她没有明辨人心的睿智,也没有遇到任何事都冷静自持的能耐,生气了会闹腾,知道错了,道歉比谁都利索。
他觉得好吃好喝养着她,宠着,哄着,不让人欺负她,看着她每天都乐呵呵的,顺便把自己也逗得乐呵呵的,生几个孩子,将来老了葬在一块,如此也就够了。
为什么瞒她那么多事,因为明知告诉宛宛她会不开心,就算她知道了也没用,为何还要说呢?有些事不该跟她说,如朝事;有些事晏回不想跟她说,如私事;有些事不能跟她说,比如其其格这样的事、暗中查唐家的事。
不想说不能说的,那就全瞒着。
想要瞒一个人从来都不是难事,可晏回此时方知,心贴得太近的人,是瞒不了多久的。
这几日太后劝了他两回,晏回没听进去几句,却有一句至今印象深刻。她说:“夫妻之间不是让你讲道理的,而是讲情理的,等你把谁对谁错掰扯清楚了,人心也就凉了。”
晏回心没凉,他那会儿心里全是火,却怕她给凉了。找来道己问了问,好嘛,听说宛宛抱着俩孩子哭了一顿。晏回还琢磨着她这是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愧疚?还是委屈?愧疚怎么不来找他?委屈也该来找他哭才对,抱着孩子哭有屁用?
这会儿想起来,晏回忍不住问她:“头一天你给其其格烧纸,这我不说你;可你还饿着自己,饿一天还不成,第二天还不好好吃饭?”
“我想着只要陛下回来给我个解释,就算编一个解释出来……只要陛下说,我就信。”
“第三天呢,第三天你抱着孩子哭什么?”
唐宛宛往被子里缩了缩,快要缩成一个球了,不吭声,晏回只能看到她肩膀微微在颤。他把脸贴得更近一些,抵着她的耳垂低声说:“你再一声不吭,朕就走了。”
这样的威胁真是幼稚极了,唐宛宛偏偏被他吓住了,哽咽一声断断续续说:“那天花卷会喊爹了……奶嬷嬷说女孩学说话比男孩快,这么一声简简单单的‘爹’是我这个月教了千百遍才教出来的,我光教‘爹’了,她都不会喊‘娘’……可她会喊爹有什么用呢?她爹是个混蛋,连他俩都不要了。”
这都想偏到什么地方去了,晏回皱着眉头问:“谁说朕不要他俩?”
“馒头和花卷上火拉肚子了,太医都来了一趟,你都不回来看看,都成没人要的小可怜了……”
这却是因为红素想着:陛下正跟娘娘怄气呢,万一听到小殿下们拉肚子了,又把这错归到娘娘头上那可不美。红素瞒着没说,道己也这么想,也瞒着没说,晏回压根不知道。
晏回在她肩膀上磨了磨牙,隔着一层衣裳啃到了肉,悠着劲儿留下个不深不浅的牙印,“平时比谁都爱娇,前两天怎么比谁都硬气?你平时撒娇那能耐呢,使出来啊,去养心殿哄哄朕就有那么难?”
他咬牙切齿问:“还敢赌气抱着孩子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