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抹了把眼角流出的生理性眼泪,抬起头,终于第一次看见到了这位偷偷住在我身体里的偷渡客。

他竟长得和我有着□□分相似,余下微妙的不同在于眼角眉梢的弧度不如我刚硬,使这张分明应该是无比熟悉的脸透着霁风朗月的味道,如同随时都含着温润笑意。这种气质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从没出现在过我身上。

我一手捂着脖颈上的掐痕,嘶哑问道:“林谨源?”

“是我。”他双手负在身后,视线越过因痛蹲在楼梯上少年,径直投向下方自打林谨源出现就挂着诡异笑容的黑衣男人:

“你想法设法引我出来,是想再被封印一次,还是求得灰飞烟灭?”

“不,只是想跟你叙叙旧罢了。”妖异的暗红花纹从领口爬出满上脖颈,最后布上他的右半张脸,如同凸出皮肤表层的毛细血管:“当时被封印的太快,我还有好多想说的话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你自个留着吧,我没兴趣听。”林谨源一手按在我肩膀上,视线和黑衣男人交错一瞬后立即移开,转向了少年廖池,低声对我道:“对不起,这孩子我没法救他。”

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道理我都懂,解铃还须系铃人,廖池心结一天没有解开,这房子中发生的一切就都会永无止境的循环——如同廖池往复重现的噩梦一样。

“想走?好不容易进来一趟,怎么能不看看最想看到的东西呢?”黑衣男人脸上怨毒的笑容里染上了一丝癫狂,他一挥手,大厅里的景象瞬间变化,一地的血水消失殆尽,光洁的地板上又铺上了柔软的天鹅绒地毯。

我看到女人被缝合完毕的尸体安静躺在中央的冰柜中,周围铺满了鲜红的玫瑰,她面容僵硬,是一种被强行整理装扮成安详模样的生硬。

她穿着华丽的衣裙,圆形蕾丝领口里露出的脖颈上有一道细密的缝合痕迹。

【她被做成了一尊真正的蜡像,放在水晶棺材里埋进花园,那个男人甚至还在上面种了她最喜欢的白玫瑰。要不是我表哥从家里逃出来了,我们大概都不会知道小姨已经死了。】

男人半跪在冰柜旁,一手圈着幼小的男孩,他迷恋地凝视着女人美丽的脸庞,握着男孩的小手,将他的手掌贴在了女人的戴着戒指的手上。

“摸摸你妈妈吧,她多漂亮啊……”

死人的皮肤冰冷而僵硬,生冷触感从指尖传至大脑,刻印下永世不可磨灭的恐惧的烙印。男孩尖叫着想要抽回手,男人紧紧捏着他的手,带着他一寸寸顺着女人白皙的胳膊向上,停在了她脸颊上。

【我甚至害怕她们,一切的身体接触都会让我想到她,让我感到恶心。】

男孩发抖的手让女人稍微偏了下头,整理得一丝不苟地柔顺长发乱了几根发丝,男人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男孩差点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