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灵枢斜他一眼, 嘴角噙了薄薄的笑意:“我呢,喜欢有话明说,不喜欢别人算计你。”
方才临别之前,房灵枢忽然问郑美容:“郑总, 你今天是特意带着朱先生过来的, 对不对?”
郑美容的脸色微微一青, 面皮上浮起一层勉强的笑。
“邹先生,小房警官真是聪明。”
她回避了房灵枢,只向邹容泽谈话,言语里也改了称呼,不称“公子”,而称“先生”——这就是不再把邹容泽当做他父亲的附庸。
这称呼里微妙的含义, 房灵枢虽然不在名利场里打滚,以他的敏慧,也能猜到一二。
他天性不喜欢勾心斗角,如非破案需要,都是直来直去。房灵枢索性把话挑破:“你知道朱先生身上有秘密,他自己大约也跟你提过卢世刚的事情。上海那边说我们要找你,所以你带着这个大筹码过来,就是想赌一把,赌我们会不会有求于你。”
他说得一点不错,郑美容就是在试,试邹容泽二人是否有这个聪明。无论房灵枢出手与否,朱同彪都会自行挑明身份。
郑美容所在的安龙公司,资金短缺至极,她从接到上海电话的那一刻开始,已经谋算着要做一场破案与投资的交易。
难怪她一直推脱见面,恐怕就是在争取时间,做朱同彪的思想工作。房灵枢相信,当夜Kevin的电话打出去,即便他们不来南京这一趟,郑美容也会带着朱同彪前来长安献宝。
之前她一直虚张声势,是在试对方的迫切心,是压一压对方的气势,也是在观察这位盛骏的太子爷是否真材实料。
房灵枢佩服她的心计,只是不喜欢她这样明里暗里算计邹凯文。
话说回来,有虎将如此,难怪那位金总能够潇洒地做甩手掌柜,只顾着谈情。
他明亮的眼睛直视于郑美容:“你来长安,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上,我们来求你,就变成你的主场,对吗?”
郑美容脸色有些尴尬,她的如意算盘被房灵枢一把扯破,准备好的说辞也说不出口了。她回头看着邹先生,期望他能管管家属,礼貌解围。
邹容泽却并不说话,他若无其事叼着烟,向郑美容和颜悦色地笑了。
灵枢到底是太直了,护着爱人的心也太急太傻。场面上懂事的人,不会把这种话挑破,因为挑破了大家都难看,这形同过河拆桥,是对郑美容无声的拒绝。
不过呢,任性有任性的资本,邹容泽一言不发,就是纵容房灵枢任性地发脾气,他要郑美容明白房灵枢的分量,也要她明白,有求于人,就要有求人的诚意。
邹凯文是个很记仇的人,郑美容和金世安的倨傲,他自己是不放在心上,但他们不把房灵枢放在眼里,这就需要一点教训。
谈个恋爱还不能护个短,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以为只有你的金总狂宠小祖宗?谁还不是小祖宗了。
郑美容被他笑得心下一凉。
她脸色渐渐胀红,轻轻碰一碰鞋跟,她柔声向房灵枢道歉:“对不起,房先生,刚才我和我老板疏忽不周,对你很失礼。”
聪明人,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