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明亲王和财相,这两位权势滔天的人物之外,小廷议中重臣全部到齐,列在所有官员最前。这时他们沉默的就像石膏雕塑,即便泪流满面也只敢无声地用袖子捂住口鼻。
正在这时,身后禁门轰然洞开,所有人骇然向后看去。
只见明亲王披星戴月地进来,简单扫视了一圈。
一名皇室内臣快速从阶梯上奔下,在他耳边低语道:“傅相正在偏殿。正殿只有陛下、事务大臣和御书官在。”
这就是皇帝在立遗诏的意思了。
明亲王面色波澜不惊,抬脚就向殿内走去,皇家侍卫替他推开了门扉。官员们立刻低下头,重新化作一排排石膏做成的队列。
这时,事务大臣刚好从正殿匆忙走出,见到明亲王时只来得及一低头。
谛明道:“都有谁已经得到确切消息?”
这句话问得学问很深,事务大臣恭敬道:“大皇子殿下距离太远,尚未回复;皇女殿下距离6光年,正在全速返航;内廷七人已全数在场;另外陛下口谕,正在传召星辰花大公阁下。”
谛明双目微微眯起,看见事务大臣手中握有一个漆黑木盒,脚步略微一顿,显然已经明白,但一言未发,又很快向内殿走去。
两人擦身而过,谛明直接推门闯入内殿;而事务大臣脚步不停,将盒子交给偏殿之前某个侍卫,侍卫一言不发地行礼,踏入了偏殿。
偏殿内,财相傅潜正坐在壁炉前,专注地望着某张挂毯,他说:“左边这个是皇后,右边就是我的音娘了。”
他兀自看得出神,却并没有说:当年她们是神龙皇室出名的一对表姐妹,一个嫁给了当年的四皇子,现在的皇帝;另一个则与大了她几十岁的傅潜忘年而恋,生下了傅宇,这个他唯一爱过的儿子。
这时,他的一个儿子——傅定,正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后。
父子二人的独处时间,被匆忙扣门而入的侍卫所打断了。侍卫扶着手中盒子,走到财相身侧,低声道:“傅相,请。”
傅潜将右手递了过去,叹息道:“一晃二十多年了。陛下究竟是舍不得我这个老伙计,那我自然也要多陪他一程。”
侍卫沉默不语,打开盒子,用酒精轻轻擦拭傅潜的手腕内侧,然后将针管逃拔下,将针头仔细地送入他青色地血管。
室内三人都静静看着这一管针剂到底,傅潜这才道:“给我这个老人家最后一点时间,跟我的儿子道个别。”
侍卫将东西收回黑盒中,向他鞠了一躬,又一言不发地走了。
偏殿大门重新关上之后,财相疲惫的闭上地双眼突然又打开了,那绝不是死气沉沉的绝望之眼,相反,它们闪烁着活泛的思索之光。
财相右脚一勾,从椅子中抽出一条黑色荆棘烧成的锐器,接着低头咬住自己衣领,手起“刀”落,沿着手臂内侧硬生生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随着偏殿内瞬间涌起的血腥味,财相满头冷汗,一声不吭地从自己手臂伤口中咬牙摸索,最后抽出一段足足三十公分长的人造假血管,现在那里面封存着的血液已经因为剧毒而开始加速凝固出黑色结块。
几十秒后,假血管被弃置在地,财相松开衣领,任由傅定低头在他的伤口上喷着治疗药剂,疲惫道:“皇女有收到消息吗?”
傅定道:“您放心,皇女殿下来的一定比皇子殿下更快。崔大人那里的安排也已经准备好了,遗诏一旦离开内殿,就不再属于皇帝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