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桌下的小腿踢了踢他,揶揄道:“阿飞师父,什么时候也教教我抓鱼逮鸟呗。”他剐我一眼,用筷子往我碗里夹了好多蔬菜,看着我变得跟菜叶同色系的脸挑起嘴角。
我们走到会馆门口,一群志愿者在发宣传册子伴手礼。我领了一把小团扇,正面印着不孕不育的广告,反面印着武道大会的奖励:“单人赛,季军一万元,亚军三万元,冠军十万元。团体赛,季军两万元,亚军五万元,冠军十五万……”我两眼放光,抓住阿飞的衣领无比慈祥地叮嘱:“你名扬天下的机会来了。有句话说得好,人们往往只会记得第一名,很少记得第二名。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要当冠军!”
他还穿着跟我同色的羽绒外套,这是我们之前趁着做活动的时候抢的打折款,连着叶开三个人正好凑成亲子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当爹,我供这俩小孩吃穿头发都快掉没了。“你要是搞不懂规则,人家做什么你跟着做什么就行。”我把他推进会场让他去走流程,跟他说到观众席会面,他随着人潮淹没在远处,我突然有点泪目,一下子理解了送儿子上大学的家长心情。
阿飞被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走出人群寻找方向,一眼就看见打扮隆重的隔壁小区老奶奶,他拿出自己的剑,往老奶奶的方向走去。老奶奶先是一愣,又是一喜:“哎呀,是你,你来了就好了。”
“我来参加比赛的。”
“那就对了!老伴之前跟我提过,来来来,跟我走,我们一起上台。”
赵建国之前给他说的是先有单人赛再是团体赛,怎么改程序了?不过时间紧急顾不得他细想,老奶奶就把他推上台去了。他拿着铁片剑站在台上,台下四个评委遥遥打量着。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音响立刻声嘶力竭地吼着bgm,阿飞吓了一跳,本能地挥剑,这浓郁的杀意弥漫了整个会场,蔓延着悲壮的情怀。一个女评委红了眼:“我想起曾经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随即音乐欢快了起来:“谁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哟~邻家溜溜的大哥,爱上溜溜的她哟~”阿飞又被吓了一跳,往后一扭头,一群老太太腰上扎着红丝带,画着浓妆在他后面跳广场舞。
一位评委迅速拍下自己面前的按钮:“iwantyou!”
后面让观众排队入场,我进了会场,只看见了赵老头,就去了他旁边。
我(上下左右前后瞄):“你师父呢?”
赵建国(东西南北探头望):“我师父呢?”
我俩异口同声后,又同时沉默了。
“我们姐妹还在发愁有什么新意呢,你就来了。”老奶奶高兴地对阿飞道,“我老伴去参加武道大会了,你咋想来这边的?”
阿飞“……”了会,然后道:“我就是来参加武道大会的。”
“这是舞蹈大会的会场。”老奶奶道,“武道大会的在隔壁。”
赵老头拿起手机点开语音条:“诶诶诶,老伴啊。滴。”
“阿飞现在在我这,我给你们送过去,送过去啊。滴。”
“你过来接一下我。滴。”
他让我在这看情况随机应变,边起身边点语音回复:“好好好,我马上往你那边去啊。”然后又点开听了一遍,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