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顾一野心里头堵得慌,跟你说了也没用。
付完钱,顾一野又带着阿秀直奔镇上的卫生所。阿秀不懂他为啥要来这,你病了吗,她问。不会是因为昨天吃饭的时候那屋子太冷给冻病了吧,她早该想到他一个南方人肯定受不住北方的冷哎。
顾一野说,没有,又补了一句,别瞎想。这话也不知道是跟阿秀说的还是跟自己说的。到了卫生所,顾一野跟医生说,医生,您看她这伤口还用不用再消消毒。原来说的是阿秀额头上那一大块磕掉了皮的地方,才过了两天,也没结痂,昨天顾一野就注意到了。
阿秀心里好像被什么给敲了一下,她拿手就往头上捂,这没事。顾一野皱着眉头,说,感染就不好了,打仗的时候,因为伤口感染牺牲的战士也不少。阿秀被唬到了,她慢慢地撂下手,医生又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说,没啥大问题。还打趣了一句,同志,你爱人这是关心你呢。阿秀一听这话心里又是一震,偷偷看向顾一野,却见他神色自若。
两人走出卫生所,去招待所的路上,顾一野问,你这头上,怎么弄的。
阿秀想起前儿晚上发生的事情,哪敢跟顾一野说,可她又不想骗顾一野。就说“磕的。”
哦。也不知道顾一野信不信。俩人慢慢走着走着就肩并了肩,顾一野说,我后天就回去了。这些东西你待会儿拿回去。阿秀发现他指的是刚才买的那些吃的。还有,他从钱包里又抽出好几张票子,这个你自己留着。就当我给班长的。
阿秀几次都伸不出那接钱的手,顾一野也不勉强,直接把钱塞进她棉袄的侧兜里。阿秀惊地连连后退。
行了,走吧。顾一野突然心情很好。到了招待所办了入住,阿秀就要回家,顾一野把那堆东西交给她,你能拿动吗。能。阿秀就是背一捆柴也不在话下。
你明天,明天跟我们一起过年吗。阿秀临走前问。
顾一野看着阿秀亮闪闪的眼睛,想起昨天的情景,但又不忍心让她失望,嗯。他说,一起过年。
回去的路上,阿秀的脚步都轻快起来。王五从镇上喝了酒回来,老远就见着阿秀跟个男人在一块有说有笑。没想到阿秀那鸡心小脸一笑起来跟天上灿灿的晚霞一样,让王五抓心挠肝。有那男的在,王五不敢动手动脚。他等着机会,借着酒劲远远地跟着独自往家走的阿秀。
开始路上还有零星的几个人影,后来干脆没人了,阿秀只觉得有人猛地从背后搂住自己。吓得一声尖叫,只看见那王五一口黄牙呲着,好妹妹,好阿秀的胡乱一通叫,酒气熏天。阿秀拼命挣开,喊人,王五又搂上来,嘴里还说着,跟谁不是跟,刚才能跟那野男人进招待所,咋就不能跟我,啊。
突然,阿秀像疯了一样把手里的东西拼命地往王五头上抡过去,谁叫你侮辱他!谁叫你侮辱他!谁叫你侮辱他!顾一野是阿秀心中的好人,她不能允许任何人这么说他,谁都不行。阿秀身体里好像爆发出了无限的力量,王五气势渐渐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