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岩吃了冰淇淋还不够,又去拿了冰水,猛灌了一瓶后说:“那他们的水哪来的?”
草儿:“地下水吧,这里不下雨,总有地方下。”
“对了,今天早上何雨是不是没来?”周文问了一声。
草儿点点头:“估计有事吧,她之前让我给邹哥带话,邹哥这几天每天早上都去找她。”
周文:“你现在还叫邹哥,总让我觉得怪,他也太小了!”
草儿摆摆手:“我都叫习惯了,现在让我改口也不知道该叫什么,你们可别喊漏嘴了,邹哥现在还没名字呢,仙人说得找个合适的时候。”
草儿看向玻璃门外。
工人们有住处的都回了住处,没住处的则还是聚在遮阳棚下歪歪斜斜地躺着。
这就是邹鸣生存成长的地方。
男孩转过了头。
站在男孩身边的女人警觉的朝着男孩转头的方向看去,没发现有异常后才松了口气,小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有哪儿不对劲?”
男孩看向女人,他不认得这个人,但这不妨碍他们此时站在一起。
“没事。”男孩说,“估计是错觉。”
女人还是有些担心,再三确认后才带着男孩进入自己的铁皮屋。
女人很美——起码比这里的大多数人美,她并不像个骷髅,也因此皮肤还算紧致,她脸上有雀斑,嘴唇也有些厚,放在别的位面大约是普通,但在这儿,就是难得的美人了。
“赵雷派人过来了。”女人哆嗦着去给男孩倒了一杯水,能用水待客,她的生活比许多人都好,她放下水杯的时候双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让、让我今晚别接客,就等他。”
女人看向男孩,她明明清楚眼前的人还是个孩子,别说杀人了,恐怕连重一点的刀都拿不起来,可此时此刻她只能指望他。
没人会愿意帮她,所有人都惜命。
男孩没有动那杯水,他只是说:“他会检查屋子吗?”
女人点点头:“以前他过来之前,都会让人先搜查女人们的屋子。”
男孩嘲讽的笑了笑。
赵雷以武力获取了现在的地位,却又害怕死在女人手里,本质上只是个懦弱的人。
“我要找个能藏的地方。”男孩说,“屋顶不行,我待不住,开个洞也太明显。”
女人在房间里左右看看,这个铁皮屋里也没什么家具,更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临时弄一个虽然不难,但摆个大家伙,赵雷的手下进来立刻就会看到,反而更危险。
“就你一个人?”女人惊了,“我还以为你、你有什么计划。”
男孩却不太在意女人的怀疑,他平静地说:“杀个人而已。”
女人打了个哆嗦,身上汗毛倒竖,这只是杀个人而已?
那可不是普通人!
但眼前的孩子就是她最后能握住的救命稻草。
于是女人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坐到椅子上,苦思冥想了良久后说:“在地上挖个坑?”
这好像是屋子里唯一能藏人的办法。
“不行,都是沙,留了透气孔我也会被活埋。”男孩否定了这个办法。
女人看着他,她的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男孩只能自己想办法。
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计划,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逃跑路线,并且必须在赵雷的手下都去寻欢作乐后才能动手,一击必杀,不能给赵雷逃脱或反抗的机会。
这个计划很简单,但也难以实施,他如果待在屋内,外面的人生嘈杂,他很难知道赵雷的手下有没有离开。
逃跑路线是不是安全,他能不能在第一时间跑到超市也是个问题。
更大的问题是他没有用过枪,叶舟平时训练他也只是先让他建强身体,运动的时候更多。
他有枪,但没用过。
而和赵雷单打独斗,他绝没有赢面,哪怕他学了技巧,凭他现在的身高体重,赵雷一脚就能把他踹飞,甚至踹破他的内脏。
但男孩从没想过放弃,他看着女人,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女人惴惴不安的脸。
“我会想到办法。”男孩说。
莫名的,女人忽然平静了下来。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男孩说他能做到,就一定可以。
女人点点头:“好,我信你。”
除他以外,她也没人能信了。
·
入夜,工人们纷纷从工地离开,有些工人回到贫民窟还要继续工作——他们做什么或不做什么,有时候并不取决于他们自己想不想。
贫民窟燃起了火光,人声鼎沸,衣着整洁的上层人们纷纷来到这里。
他们偶尔也会打个招呼,然后再去找心仪的猎物。
“雷哥。”有人一脸尊敬走过去,和高大的男人打招呼。
接近两米的男人在这里格外显眼,可在他身边却围绕着一群比他矮小的手下。
赵雷看了眼冲他打招呼的人,实在没想起来对方叫什么,因此只是点点头,没有做太多回应。
那人也不生气,打完招呼后发现赵雷没准备和自己寒暄后就立刻走了。
没人愿意得罪赵雷。
得罪了赵庆没什么,只要能给赵庆提供好处,赵庆总能轻轻放过。
但赵雷不同,哪怕能给赵雷再多好处,对赵雷来说也是出气更重要。
“雷哥,就那个屋。”尖嘴猴晒的手下指了指不远处的铁皮屋。
周围的铁皮屋都开着门,只有那个屋子没有开门迎客。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的缘故,“客人”们也绕着那个屋子走,谁也不想和赵雷抢人,又不是活腻了。
赵雷挽起了自己的衣袖,他的手臂上满是伤痕和晒爆了的皮肤,每次从外面回来,他总要到贫民窟泄泄火气,不单单是发泄精力,还要发泄积压的不满。
赵庆在基地里享福,什么好东西都是赵庆享受。
而他这个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却要屈居赵庆之下。
每一次看到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对赵庆卑躬屈膝,赵雷都感到莫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