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早已经配合着发了装修通知,普通人无法看见怨灵,也也感觉不到被结界拦住的怨气,听见哗啦啦的玻璃碎裂声,还以为是装修队在赶工。
只是齐鸣峰这怨灵体积庞大,无法在室内抓捕,这才被谢闻渊和易奉怡一左一右逼出了病房。
他的身躯刚刚被推至半空,周围早已用朱砂和符咒布成的法阵就被特别行动组的技术部门发动,千万道金丝向着中心收紧,兜头将怨灵罩了进去。
易奉怡和谢闻渊都下了楼,在底下的停车场上碰面。
易奉怡活动了一下手腕:“好嘞,总算解决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谢闻渊低头看着手机上各式各样的消息,心不在焉地道:“有个假扮护士长的工作人员被塞到厕所里去了,正在搓澡,让你帮她报工伤,哦,还有那排坏了的玻璃,也记得赔。别的还好。”
“好好好,都赔都赔,哪天赔光了我就回家卖红薯,还省得受你们这些人的鸟气。”
易奉怡道:“我就奇怪啊,你说别的鬼都是往外面跑,怎么这个非得往病房里面钻?咱们两面夹击都差点没把他给赶进阵眼里。”
谢闻渊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何暄二十分钟前发短信跟他说,林雪旷这边没什么情况,现在两人正开车往回折。
他心里一松,转头冲易奉怡笑了一下:“你忘了,齐鸣峰是跳楼死的,他不喜欢悬空。”
易奉怡怔了怔,只觉得这句话要是细想起来实在叫人无限唏嘘,摇头感叹道:“校园霸凌这个问题真的是难搞。要不怎么说呢,世界上最残忍的往往是最纯真的人,孩子们欺负起人来有时候最狠了。”
谢闻渊道:“说这么沧桑?”
易奉怡道:“那你是不知道,没爸的孩子就是很容易挨欺负啊。”
谢闻渊原本神色轻松,听了易奉怡这句话却是一顿,转过头来。
易奉怡倒是无所谓,依旧是那副散散漫漫的语调,提了几句自己过去的事:“我爸牺牲那会我还上小学,上的还是那种子弟小学,我妈工作又忙,还特低调,老不让我在外面提她,一开家长会,次次我座位是空的,那时候为了班上同学总拿这个嘲笑我,可没少打架……”
谢闻渊听着他说,面前倏地浮现出林雪旷的模样。
他想起他们重逢的那一天,在a大临时审讯室里,林雪旷淡淡地对自己说:“我的成长环境不太好,家境又贫困,能上学很不容易,所以必须得尽力的打工、读书。”
“你永远也不会真正理解我的感受……”
“我是孤儿,没有父亲母亲,学校里经常有人以此嘲笑找事……”
一句句话萦绕在心间,让他脸色发白,心头也跟着绞痛,涌动出无法言喻的心疼与愧疚。
在刚听到林雪旷说那些话时,就让谢闻渊大为难过,只不过那时两人有所争执,林雪旷的用意主要是为了气谢闻渊,语气也半真半假,十分讥讽,因而那难过中就还夹杂着恼怒。
而今他们也相处了这些日子,谢闻渊逐渐冷静下来,也看到林雪旷身上的改变。
再听到相似的话从他人口中说出,令他忍不住又去想象林雪旷所经历的一切。
他还不如易奉怡,易奉怡的父亲是烈士,母亲是副局级领导,林雪旷却那么小就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他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长大成如今的样子?
当久别重逢之后,他抱着怎样的心情跟自己说那番话?
淡漠,嘲讽,或者心中依旧有着一丝伤感?
他说得对,自己或者真的还不够理解他,还不能做到感同身受,设身处地,所以他失望了,才会有了如今的疏远。
但自己怎么可以让他失望!
谢闻渊突然很想见见林雪旷。
易奉怡自己是当个乐子说的:“那老师还特别势利眼,看跟我打架的那帮人里面有成绩好的,家里有钱的他就不管,后来知道我妈是谁了,吓得连眼镜都掉了,你说搞笑不?”
他一边说一边等谢闻渊跟着一起乐,结果回过头来,却见谢闻渊目光沉痛,表情僵硬,竟像是十分痛苦和心疼的模样。
“……”
易奉怡警惕地闭上嘴,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小谢同志,你对我……”
“易主任,谢顾问,你们在这!”
正在这时,赵衡大步走了过来,汇报道:“这边的善后工作我们都做好了,但是刚才有人在医院门口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处被毁掉的邪阵。二位要不要过去看一下情况?”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悦霞的事还没见个分晓,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个邪阵出来。
易奉怡和谢闻渊跟着赵衡一起来到医院外面,几个特别行动小组的技术人员正在对面街心公园的小树林里用特殊探测器检查残留下来的能量波动,从显示屏中可以看出深蓝色的光波。
“如果这个阵在刚才冤魂暴走的时候一块发动,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但为什么没有成功呢,这是谁把它给毁了?”
赵衡将一处画面放大,抬头问谢闻渊:“谢顾问,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