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冷漠以对的林雪旷不同,谢闻渊在那段日子里,几乎是每一天都惶惶不安,过得珍惜又痛苦,印象也要深刻许多。
比如此时此刻,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放在对方清瘦见骨的脊背上,哄孩子似的一下下拍着。
林雪旷显然累坏了,像只小猫那样蜷在那里,一动都不动,谢闻渊觉得他最近好像瘦了,刚才掐着林雪旷的腰,他几乎想到盈盈一握这个词,生怕再一用力,就要折断了。
林雪旷难得这么老实,刚刚缠绵许久,又能就这么把人抱在怀里,就算中午的时候闹的再不愉快,此时他心中都难免是充满温情的,简直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给林雪旷摘下来。
谢闻渊又问:“你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我让人去买,或者我去给你做也行。”
林雪旷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依旧闭着眼睛,说道:“我想吃你的肉,去把你自己剁了吧。”
谢闻渊平时说话都特别小心,本来不太敢轻易招他,但这时候见林雪旷懒懒的样子实在可爱,没忍住笑了一下,小声道:“那刚才给你,你又说不要了。”
林雪旷居然还有点惊讶,皱眉瞧着谢闻渊怔了下,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脸几乎是顿时就涨红了,气的骂道:“下流!”
谢闻渊有些心猿意马,说话的时候没过脑子,说完之后立刻就后悔了。
他也知道林雪旷脸皮特别薄,见他要从自己怀里挣出去,连忙给了自己一巴掌,连声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我错了,不说了还不行吗?不说了啊,以后再也不说了。”
林雪旷还是有些恨恨的,又重复了一遍:“恶心。”
谢闻渊还想道歉,可是林雪旷脸上那种不加掩饰厌恶却令他心里一刺,突然感到十分难过。
他忍不住说:“你就真的讨厌我到这份上吗?明明我们以前——”
“谢闻渊。”
林雪旷还是从他怀里坐起了身,撑着挪到了另一侧的床上去,淡淡地说道:“做人不能要太多。你强迫我,我反抗不了,那没办法,你总不能还想让我高高兴兴地享受了,再跟你笑脸相迎?”
衣服被凌乱地扔在了厅中的沙发旁边,两人都没穿什么,相贴的身体分开,顿时传来一阵冷意。
“所以是我错了,我承认。”谢闻渊看着他,低声道,“可是我不这样做,咱们就有机会在一起了吗?当初答应了要一辈子的是你,说分手的也是你。每一回,你都是把我说扔就扔,毫不留恋。”
林雪旷似是有一瞬恍惚,随即又凉薄地笑了笑:“也是,如果你不这样做,咱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机会,连上床的可能性都不存在,分手之后,我本来的打算是离你远远的,这辈子都不再见。”
他躺在枕头上,缓缓闭上眼睛,眉目间带着倦怠:“所以如果你真的很想得到我的话,从这个层面来讲,倒也没错。”
谢闻渊想说什么,可是林雪旷现在这模样,他要是说自己这样做并非为了身体上的满足,好像太没有说服力了。
他不想伤害林雪旷,只是难以自控。他第一眼看见这个人就喜欢上了,喜欢到神魂颠倒,不能自拔,林雪旷任何一个表情和动作都让他痴迷,而且越陷越深。
他真的不能没有林雪旷,林雪旷要离开他,他真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可是林雪旷又让谢闻渊愤怒。
他老是用那种凉薄的、无谓的目光轻飘飘在自己身上扫过去,他受了委屈,有了难处也不愿向自己开口,他轻易就可以说出分手这种话,而且确实打算走的头都不回……
面对林雪旷给他带来的所有痛苦,谢闻渊毫无招架之力,几乎痛不欲生,到了最后他发现,似乎只有在身体相接时,自己才能够感觉到和这个人的靠近。
他开始没想过碰林雪旷,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是林雪旷要离开又被他抓回来,当时他们的情绪都很激动,互相说了很多伤害彼此的话,甚至还大打出手,打着打着就滚在地上了。
林雪旷的病还没完全好,不是他对手,谢闻渊的本意是想留住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对方在自己怀里挣扎,就没把持住。
那是他头回发现,原来还能有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和林雪旷更加亲密。
他用力地索取,真切地感到对方因为自己的每一下动作而失神颤抖,身体思绪只能为自己一个人所占有,即便再是想要远离,也只能抓住他的胳膊,软倒在他的怀里,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这种从身到心的巨大满足与欢愉,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如至天堂般的极乐。
谢闻渊疯狂迷恋这种感觉,可看到林雪旷脸上的泪痕与隐忍咬紧的唇角时,又觉得愧疚不已。他试图去安抚和道歉,林雪旷却用更难听的话刺伤他,于是,整件事情又是同样的循环。
这简直就像饮鸩止渴一样,知道不该,又忍不住,索取了一回,就会想要更多。
林雪旷说他只会这一招,确实没说错,他拿林雪旷也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