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显然因为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充满了忌惮、争执与困惑。
宫理站起身笑起来,成为了这片云中唯一开口的人,她理了理衣裙在后颈的系带,道:“不打声招呼就让我进入云里开你们的大会,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们叭叭半天,然后把我踹出来了。你们知道吗,这哪怕就是野人组队打游戏,也不能随便踹人!”
那群圣母用惨白的灯条看着她,没有一个人开口,宫理能想得到,上面的云脑中,她们一定还在想法交锋。
但她已经不想等了:“要杀我也罢,要我继续做王也罢,我都不想在这个太冷的地方待了。要下手就快点下手,要崇拜就早日崇拜,我要走了。”
宫理双手搭在颈后朝外走去,她脑后被强行拔|出线缆造成的伤口,在快速愈合着。
她白裙摆尾,在数位圣母沉默的目光中,消失在了茫茫云雾之中。
宫理也在脑中疯狂思索着,她大概梳理出姐妹会的运作方式。
[预言]应该是姐妹会的核心,凭借着准确无误的预言,她们能为各个国家提供最宝贵的情报,不论是躲避天灾,亦或是战争先机。除了新国以外,西盟和北国两个大国都极其重视宗教,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国家需要从姐妹会这里得到重要的[预言]。
姐妹会圣母们共同构成的云脑中,应该分为大大小小数个派系,她们这么久了迟迟没有对宫理开展行动,应该就是圣母内部的决策有着类似投票制度,现在迟迟表决不出结果。
从宫理出现开始,她成为了王,夺走了重要的圣物,炸毁了众多的矿车,调转了格罗尼雅的方向,让姐妹会一部分人视她为威胁,一部分则认为她代表了“神意”。
确实。
宫理一个人,是如何做到这么多事的,如何拿到圣物的,如何成为王的?
一定有人,或者是有远超个人的力量在帮助她。
宫理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很重要的陪伴着她的人或事……
甚至宫理怀疑,会不会拥有记忆时候的她在飞船失事后,已经意识到逃不出去,也预料到了此刻会被姐妹会检索大脑中的记忆。曾经的她会不会因为不希望圣物被找到,所以才故意毁掉自己的记忆的?
宫理走出云朵的时候,看到了云朵外几个注视她的身影。轮椅上的玛姆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活着走出来,垂着肉的脸颊惊愕的抽动着。
宫理朝她走去,一直走到了轮椅面前,弯下腰来,脸上露出微笑:“玛姆。”
玛姆想要操控着轮椅往后退,宫理手指却忽然抠住了她脸上的白色灯条,指甲甚至嵌在了灯条义体与皮肉的接缝处。
玛姆停下了挪动,她咽了一下口水。
不知道为何,这女人背后重新变得圣洁的白云,更像是她带来的爆炸蘑菇云。
宫理手指几乎要将连接着她大脑的灯条从她面部扯出来,她痛苦的在轮椅上蠕动着,嗓子眼里发出一些难听的含混哀叫,想要人来救她,但就在这时宫理松开了手,露出微笑道:“您让我想起熟人来了。”
宫理随便找了个方向往黑暗中走去,果然不远处已经出现了悬浮的松果灯,刚刚送她来这里的神使中,年龄最大的那个老妪,露出涂抹精致的红唇,含笑在等着她了。
不像是玛姆看她走出云朵就露出恐惧,眼前的年长神使却显得有种一以贯之的轻佻愉快。宫理跟着她的步伐往黑暗更深处走去,很快就到达了天井之下,松果灯照亮了黑色的满是双眸浮雕的石柱,她带着宫理走上了看不见的台阶。
在走到距离黑暗最下方大概几十米的中段位置,前头的老妪笑道:“我就知道你死不了。连之前脑子都被对穿了,你都跟变魔术似的突然出现了,更何况只是飞船摔了个粉碎?”
宫理心里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