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宣清芸,从始至终你都在看笑话?”

看不见眼前的情景,顾清瞳低头咬着牙,颤.抖的声音一个一个字艰难吐.露出来。

当直呼出她的名字时,贺灏媚就已经撕开了面具,露出了对她无尽的仇恨和不甘。

言迟也没有再说原著中的台词,也即兴回应着顾清瞳:

“怎么能把媚儿帮我这么大的忙说成是笑话呢?若不是你,那些人也不知何时才肯露出些马脚来。

一个个老狐狸呀,谨慎了一辈子,栽在了我们家媚儿的身上,你真不愧是有着惑主的本事呢。”

说着,言迟身上的情绪忽然又再次一转。

明明是夸奖,语气越到后面,越渗着阴冷潮湿一般。

宣清芸的确多疑,根本不会信这个跟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女人。

于是,她高高在上俯视着贺灏媚的背叛,等待着收网的时刻。

宣清芸早已在心中预演了无数遍,当真正看见那个女人摘下面具的嫌弃厌恶她的真面目时,心中再次翻涌起暴戾的发病也还是瞬间占据了主导。

背叛的确是她的底线,这个女人的背叛,尤其是这般。

明明达到了目的,为什么她没有半点开心?

完全可以将这个失去用处背叛她的女人就此处死,又为什么她宁愿缺席自己第一次祭天之典,也要亲自回来抓人?

言迟睁开的眼睛里再也不是从前那般冷漠。

无尽的暴怒后,是挣扎之色,情绪仿佛化成了有形之物,萦绕在她的身边,尽数向顾清瞳压了过去。

虽然自己时常并不能从日常种种中获得情绪的感知,但她却极为擅长模仿和表演,越是入戏,越真实的可怕,仿佛披戴上了角色的面具。

这是从小缺失情感的言迟为了不那么像一个异类,所学习的技能。

很多和言迟对戏过的人都说过,她是一个天才,但这种天才让人望尘莫及。

不仅很难被她带入戏,甚至永远会被她身上的情绪所压制到怯场害怕。

元静宇看见言迟的情绪再次深化后还吃了一惊,不由担心起顾清瞳能不能接住言迟的戏起来。

毕竟隔着屏幕的她都感觉到了煎熬。

不过想要将这部戏的精髓淋漓尽致地演出来,这种破茧成蝶的过程是必须的。

顾清瞳还是新人,恰好需要言迟这样的步步逼迫。

替她捏了一把汗后,元静宇也不心急,继续看着两人即兴表演。

但出乎意料的是,顾清瞳一旦沉浸于表演之中,是和现实分得很开的。

这得益于她的心大,而专心于一件事时总是心无旁骛。

即使被蒙上眼,她也能清晰地感知到言迟的情绪。

但此时的顾清瞳扮演着贺灏媚,倔强愤怒的她自然不会害怕半分言迟身上的暴戾偏执。

顾清瞳只唇色发白,意识到了宣清芸的话代表着什么,惊声问出了自己唯一关心的问题:“你把他们怎么了?!”

此刻,贺灏媚显然已经知道了宣清芸留着纵容自己通敌的原因,她正是被当成了诱饵。

她以为自己真的博得了宣清芸信任,那般愚蠢和自大,害了那么多信任她的臣子们,里面不乏有她所敬佩的长辈,童年的玩伴,以及为了帮助自己和夫君而奔波的恩人……

“怎么了?还能怎么,自然是以谋逆罪,替父皇收拾了这群奸臣。

毕竟这点小事怎么能叨扰圣上龙体呢?”

言迟慢条斯理道,可下一秒却用更为危险的声音伏在顾清瞳的耳畔说出了真话:

“媚儿,尝到了吗,这背叛的代价。”

说着,她掐住顾清瞳下巴的手指微动,那指尖指腹,肆无忌惮地攀上了她发白的唇,像以往一般撬开探入,真要她尝尝什么似的。

背叛,似乎是在说那些太子残党背叛皇帝。

但顾清瞳显然知道,她在说自己。

宣清芸太了解贺灏媚了,伤害她所在意的、无辜的人,比鞭.挞她自己更加绝望。

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顾清瞳狠狠咬上了言迟纤长的手指,在那艺术品般白皙平整的肌肤上留下了一圈牙印。

她现在一无所有,只有将牙齿作为自己的武器,才能做出一点不痛不痒的反抗。

顾清瞳在情绪的渲染下,咬的那一口其实并不轻,但言迟却像是根本感知不到痛一般,嗤笑道:

“何时起,我竟不知,媚儿都敢咬主人了?”

似乎是耐心被耗尽了,言迟眼睛微眯,吐出两个字,终于露出她高高在上的态度来:“松口。”

顾清瞳不依,仍是死死咬着。

“你知晓我凡事都不喜欢说第二遍,今日那些人不过刚刚入狱,若你不松,明日就能在午时的市朝看见他们被满门抄斩了。”

从始至终,宣清芸都有太多方法逼迫贺灏媚。

仿佛自从她跳入这个火坑开始,就不可能出的去了。

顾清瞳浑身一震,终于怀着极其不甘松开了口。

“数数,这是媚儿今日第几次触怒我了?

背叛通敌,出言不逊,还意图咬伤我,你知晓这般犯上会有怎样惩罚的。”

边说着,言迟展开手背,慢慢欣赏上面一圈花纹般的小巧牙印,和上面沾染的湿意,眼底一片深红。

顾清瞳知道,惩罚便是囚住贺灏媚的那间地下室,里面有无数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