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乱步耸了耸肩。
“嘛——所以你只好去当这个第一发现人啦。至于证据……”
鸣海光顺着r君的目光看向女人身侧,随即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他本身并不是像降谷零或是松田阵平那样非常敏锐的人,对于案件之类的敏感度只能算普通,要不然也不会在搜查一课每天忙到焦头烂额。
这次还是他在搜查一课任职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这么顺畅的了解完案件的全部事实,虽然有的时候划水摸个鱼对他而言也非常愉快就是了。
该说……不愧是r君么。
简直就像是亲眼看过杀人现场一样啊。
虽然早就意识到他的网友都不会是什么普通人,鸣海光依旧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对方。
“……不用了。”被指认的女人明白自己已经完全暴露,直接向后退了一步,打断了江户川乱步。
她从随身携带的斜挎包中拿出保温杯,十分干脆地承认道:“是我干的。”
“果然是将冰块藏在了保温杯里啊。”江户川乱步毫不意外地说。
“没错,虽然是11月份,但为了防止我的计划出现差错,所以还是特意带了这个保温杯保存那些被我藏了毒物的冰块,没想到居然成了证明我是杀人凶手的关键证据。”女人说着说着苦笑了一声。
“我的工作是专门负责推销保险的业务员,因此经常需要跟客户跑到银行。”女人面无表情地继续说着,“那个男人
一直借由职务之便用各种方式骚扰我,甚至半夜跑到我家敲门,还打电话威胁说如果我随便透露出去就让我再也无法进入这家银行。”
“你们知道的,如果对方真的那样做的话,我会直接就丢掉这份工作。”
“所以你就杀了他。”
目暮警官上前为她带上手铐,叹息一声:
“其实你可以向警察寻求帮助,没有必要为这种人渣付出自己的人生啊。”
“你们几个!将犯人带到车上去!”
“是!”
“请等一等,这位警官先生。”
江户川乱步突然开口。
目暮警官看着这位刚刚令他惊讶万分的不知名侦探,疑惑地停下来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你们最好把这个人也带走仔细调查一下哦。”
江户川乱步抬手指向那个同样被当做嫌疑人之一、刚才一直都没有说话,面色却十分惊慌的大鼻子男人,缓缓道:
“事实上,我认为这个人昨天刚刚参与策划过一场爆炸案。”
“爆……爆炸案?!”
连同目暮警官,在场的众人纷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大鼻子男人闻言慌慌张张地摇手否认道:“怎么可能?……我……我只是个普通的路人罢了!”
“我可是从杯户町一直跟着你到这里来的啊。”
江户川乱步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错过面基时间了,绝对不会错的!”
鸣海光皱起眉打断了对方的话。
“你刚才是说……杯户町?”
【——哎?萩原警官你也在啊,正好!刚刚接到通知,有人报警声称在杯户町附近又发现了与之前类似的炸弹可疑物,松田队长打电话过来让您这边结束立刻过去一趟。】
【也不一定我去了就一定要亲自上去啊。再说了,不是还有小阵平在呢么?】
……
好友临走前微笑着的脸在鸣海光眼前一晃而过,得到了肯定答案的警官先生突然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瞬间暴起,大步上前一把死死拽过男人的衣领,不知道哪里借来的力气将甚至比他高上一点的男性半提起来,拧着衣服的手指用力到几近泛白。
对方的帽子落在地上,露出一张恐惧的脸。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警察先生眸色深沉:“……炸弹在哪?”
“没有……没有什么炸弹……”男人颤抖了一下。
“鸣海!”
“鸣海警官!”
没有人预想到一向敬业稳重的年轻警官居然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一片惊呼声中,警用配枪没有丝毫迟疑地用力抵住了男人的太阳穴,鸣海光的右手食指则毫不犹豫地放在了扳机之上。
目暮警官上前一步,厉声试图阻止道:“鸣海!放下枪!你难道不想做警察了吗?!”
作为一名警察,对着尚且连嫌疑人都算不上的路人掏枪威胁,想想都知道会是极有可能丢掉警察这份工作的危险举动,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被告上法庭。
然而即便如此,年轻的警官先生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内心无比冷漠地想着。
……无所谓。
不做就不做了,他大可以回到组织里继续当那滩名叫“格兰威特”的烂泥,正好验证了他和小早川警官说的话——就当鸣海光这个人从来都不存在过。
不用每天都站在阳光底下费心费力当什么狗屁警察,整天为在那些无辜的人面前违心地充当一个虚假至极的烂好人,那样说不定还能比现在更加自在一些。
他现在就现在悬崖边,随便什么推他一把就能坠下去,他什
么都不在乎,因为这个世界上让他在乎的东西就只剩下那么一点了。
别说现在这个人就在他的面前,哪怕是神,谁都不可以、不可以一次又一次在他的面前夺走他们。
谁都不可以。
“不说的话大可以试一试。”
食指缓缓用上力气,他目色冷厉。
“——试试我到底会不会开枪。”
“等等!鸣海!”目暮警官睁大眼睛伸出手。
男人面色茫然地盯着警官先生冰冷的绿眸,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一直选择闭嘴,对方就会立刻用子弹打穿他的脑袋。
半晌,他嘴里喃喃吐出的两个字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一震。
“……恶魔。”
这种形容词出现在一个在职警察的身上让现场大部分人的面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江户川乱步突然间睁开眼睛,看着刚刚还面无表情举着枪的人同样因为这两个字突然间恍了恍神,紧接着表情略有些痛苦地扶住了头部,他顿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鸣海光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对方说的话突然间头痛起来,追溯上一次头痛还是他去小早川拓真家里找对方摊牌的时候。
从科恩那里夺来的药物早已经按照贝尔摩德说的疗程吃完了,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出现那样的症状。
可眼下已经不是他去细究自身问题的时候,心中对于知道好友们正在面对完全未知且看起来已经谋划许久的爆炸案而产生的不安感正在不断扩大,他手中握着的枪贴着男人的皮肤又更加用力了些。
他可以用枪毫不犹豫地射穿对方的脑袋,即使脑浆和鲜血就在他的面前迸溅开来也没有关系。
警官先生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他此刻无比确切一点。
……因为他曾经真的这么做过。
男人整个人顺着鸣海光右手松懈下来的力道靠着冰冷的墙壁瘫软下去,大叫道:“我说……我说……!”
得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地址,鸣海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收起配枪,毫无犹豫地转过身就往外走,手里掏出手机拨出了萩原研二的电话。
目暮警官跟着追了出来,在对方拦住的士上车之前叫住了他:“鸣海!”
“抱歉目暮警官。”鸣海光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今天的事情,等我解决完会回来等您处理的,无论什么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说完不等目暮警官有所反应,他用力关上车门,看着没有打通的电话面色冰冷,语速极快地朝着司机报出了其中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