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对我们。”
说话的同时,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与后面的人对上视线,他似乎试图从鸣海光的脸上捕捉到什么痕迹,眼中满是冷静地审视。
“……”
青年笔直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嘴唇动了动,半天才吐出了几个字来。
“你想问什么?”
松田阵平沉默了片刻:“我问了你就会老老实实地说么?——哪怕是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
“我以为你们应该早就已经调查出了一些事情。你们不是一直都在跟进吗?从广田雅美那个女孩开始。”
“如果把日本比作一棵千疮百孔的树,那么组织就是缠绕寄生在树上的巨蛇,他无孔不入,也无处不在。”
鸣海光眼底的灰青色如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陌生而遥远,他停顿了下,苍白一笑:“事到如今,松田,就算知道组织的事情,你们又能做什么呢?”
“……这样么?”
松田阵平久久凝视着他,淡淡道:
“就像你说的那样,事到如今,其实很多东西已经没有了再去纠结下去的必要。”
“我想要问你的问题只有一个……hikaru。”
松田阵平下意识抬手摸了根烟,放在嘴边点燃,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的心定了定,终于能显得不那么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来。
“你当初究竟为什么想要成为刑警?”
晦暗的光透过玻璃照紧屋里,在一片狼藉与死寂之中,只有松田阵平的问话仿佛震耳欲聋。
鸣海光猝然一僵,这一个瞬间他想到了许多的东西。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对方仍执着于这样一个问题,或许他们早已经对他失望至极,过往那些隐瞒与谎言都会成为如今刺穿他的箭矢,然而对于他们六人而言,即使走到黑也仍有“信念”二字不可辜负。
他们曾在樱花树下宣过誓……
可毕业典礼时的仓皇逃离早就注定了他们今天的背道而驰,而这一切,皆因自己所起。
——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办法去责怪任何人。
鸣海光狼狈地躲开了松田阵平的视线,如此想。
无论是宫野夫妇也好、鸣海夫妇也好、甚至是诸伏和降谷在组织九死一生的局面也尽数都与他有关。他仿佛就是生来被诅咒的厄星,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无尽的霉运。
“你当初说过,你有必须要成为刑警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见他沉默不答,松田阵平的表情变了变,又再次问:
“是因为你念念不忘两场大火中的秘密急需被解开,还是因为你早就已经知晓父母与组织的某些关联,所以试图通过警方而寻找到答案,亦或是……”
“亦或是这些都只不过是我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与你们相遇的戏码?”鸣海光打断了他,面色森白地问:“松田,莫非你还对我抱有期待吗?”
对面的人顿了顿:“——你什么意思?”
“你看,直到现在,你仍然下意识想要为我开脱。”鸣海光淡淡道:“实际上,‘鸣海光‘这个身份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人,我本人也并没有什么出于追查真相的迫不得已,鸣海直人与鸣海千穗里只不过是听从组织的命令成为我父母的普通组织成员。而我所做的一切也同样都不过只是听从了组织的命令,包括进入警察学校和你们相遇。”
“我是组织放在警视厅里的暗线,听从组织的命令处理一些由于身份问题无法处理的突发事件,和你们这些背景干净的警校生接触有助于漂白我一些过去难以遮掩的问题和经历,组织中以这样类似的手段进入警视厅成为暗线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例如那位宫崎君……他原本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早更出色地成为警察,却因为个人的利益背叛了组织,并且试图通过出卖组织的秘密来获得一些不该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所以,组织杀了他。”松田阵平冷冷道:“那个组织并不在意你们这些‘成员’的性命,你又为什么要为他们卖命?”
鸣海光笑了笑:“松田,你太天真了,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出生于组织,组织培养我长大,我们相互依存,只是这么简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