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他比试结束,寻了个理由去见阿圆时,却听陈瑜说,阿圆已经离去。她径直骑着白蛟走了,护卫和婢女都跟着,说是回了澜苑。
阿圆找了个借口辞别了曹薇她们,纵马回城。
一路上,都在回想这些年与萧韫相处时,感到奇怪的地方。脑子里堵着的那团乱麻这会儿被风一吹,也抽丝剥茧地清明起来。
其实,这些年萧韫露出的可疑之处实在太多太多,只不过她自己傻,他说什么她都信他。
他平日大手大脚花销也不愁银钱,原来是景王身份;
他出现在丞相府,并非帮顾丞相做文章,而是和顾丞相本就认识;
有一次去大理寺找姐姐,那时候就听说景王在大理寺问案子,彼时还看见陈瑜在大理寺门口。然而当时他怎么说的?他居然说他在大理寺任职。
还有,此前萧韫离开京城两年,办的差事不是别的,正是去渝州赈灾。
还有大理寺起火的时候,萧韫的手臂受伤,而恰巧听说景王也受伤了。但当时她问他认不认得景王,他却睁眼说不认得。
再有前几日,她在他书房看见带着“韫”字印章的字画。而那个时候两人已经心意相通了他却还瞒着她,这是什么狗屁心意相通!
他分明没把她放在眼里!
他骗了她这么多年!
最可笑的是,他骗自己说欠了许多债,她却傻乎乎地担心他下半辈子过得不好。她这几年处处为他着想,他却无动于衷地听她在他面前关心景王的各样事。
竟不想,他把她当笑话一样看待!
阿圆气哭!
一边哭一边策马回澜苑。她胯下的白蛟速度快,后头的护卫和婢女跟都跟不上。
阿圆到了澜苑后,径直去清漪院。
一进门就吩咐婢女:“尽快收拾行李。”
婢女不解:“姑娘,这会子收拾行李作甚?快吃午饭了呢。”
“不吃了,动作快些,我要回家。”
一听她说要回家,这还得了,婢女们连连跪下不敢动作。
这时,桃素追上来,劝道:“姑娘,有事等殿下回来再说如何?您这会儿要回去,奴婢们可不敢做主。”
“谁让你们做主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她指着跪在地上的一个小丫头,厉声喝道:“你,现在进去收拾。”
那小丫头不敢违抗,犹豫了会,赶紧跑进去了。
阿圆在院外不停徘徊,心里又气又委屈,她拿手不停扇风。
这么徘徊了会,她在桃素面前停下来:“你适才喊他殿下,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他身份了?”
桃素不敢回话。
阿圆看向旁边的婢女莲蓉:“你说。”
莲蓉面色平静地开口:“回姑娘,从奴婢们第一天来伺候姑娘时,就知道了。”
“是他让你们瞒着我的?”
莲蓉点头:“是。”
“这里,”阿圆指着清漪院跪着的一地婢女们,问:“你们所有人是不是都知道?”
婢女们低下头,没人敢说话。
阿圆这回是真的气哭了!
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
她像个笑话似的,天天演戏,他就天天看戏。
哭了会,她自己大步进屋,帮着那小婢女一起收拾起来。
所幸此前说过要搬回家去住,大件的一些东西她提前慢慢收拾了出来,这会儿也没太多要收拾的。
她从衣柜里抱出几个匣子,连同妆奁一起放进箱笼里头,然后再跑去小书房收拾她的书卷。
出门的时候,冷声吩咐莲蓉:“你若是还把我当主子,你现在就去藏书阁小轩把我的那些画拿过来。”
莲蓉立即去了。
阿圆边哭边收拾东西,婢女过来问她古筝要不要带走。她扭头就道:“不要,所有他的东西,都不必带走。”
萧韫匆匆赶回清漪院时,听到的就是这么句绝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