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蛮突然开口,她看着晃动的车帘,寒冷从指尖一直蔓延进骨子里,她觉得哪里都冷,浑身上下处处寒凉。
“在凉州时,我见到兰易水了。”
顾阿蛮道,“我亲自将他的父亲送进了大牢,如今,他就关押在谛听楼里,兰易水和兰连虎一同收押。”
“凉州刺史勾结昭国,联合世家,劫掠和亲嫁妆,此事已经盖棺定论,魏帝下令命曹白凤全力追查幕后主使,重点从凉州逃离的荒原人身上着手。”
顾阿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他只是看着那些摇来晃去的车帘,很想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像烧制砖石成功的匠人,将一块块破碎的砖瓦垒砌成完整的城墙。
那些破碎的线索,好似有了联系。
凉州刺史野心勃勃,可在这一场博弈里,仅仅是那所谓的嫁妆,仅仅是昭国国君的示意,就能让谨慎的他堵上身家性命吗?
不,这里面必然有着更为深切的合作。
才让凉州刺史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实施自己的计划,而不用去考虑后果。
“荒原人看似是被利用了,可事实上真的这样吗?”
“会不会,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在荒原人的计划里?”
顾阿蛮转头,视线无意识的落在绿云鞋面上的彩宝上,绚烂多彩的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遮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我该叫你绿云,还是该称呼你荒原人?”
绿云嘴角咧开,他慢慢把玩着腰间缀着的银色腰链,眉眼间流露出属于荒原人蛮横强势。
“徒儿,你总是这样聪明。”
他低声笑着。
“你管这些做什么呢?你只是一个柔弱的世家小姐,你可以去赏花,去赏月,也可以看别人在权谋里沉沦毁灭袖手旁观,多好的机会呀,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跳进来?”
他歪头看着他,邪肆的眼神仿佛凌驾于众生之上。
顾阿蛮紧紧攥紧了手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拿车厢底藏着的弓弩。
因为在绿云对她笑起的时候,她确切的感受到了绿云的杀意。
绿云想动手吗?
当然想。
绸缪多年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终于在经年累月里看到了希望,如今却突然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