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君,喜欢禅院先生吗?”你踢飞一脚雪,松软雪絮被你啪一下激起朦胧碎片,术式红线缠绕于你羽绒服下的手腕,殷红线条虚虚缠绕两圈。

虽然已经亲眼见证了现实,但你果然还是想听这个孩子自己说出口。

“当然,我不会告密的哦!”你在禅院惠回首的视线中笑着将大拇指食指交叠,沿着嘴巴的弧度比了个拉拉链的幼稚姿势,“绝对不会,是惠君和我的秘密。”

深受各种小动物喜爱的黑发男孩几近幻觉,在这一瞬间被老师小红花表扬的禅院惠,差点失礼地把你看做路边矮墙头上的野猫。

还是之前有过家庭再被抛弃,极度亲人会任由路人撸脑袋摸下巴,对人类递来的水和火腿肠从不设防的猫。

遇到人就亲亲热热的贴过去,会用柔软身躯穿梭于不忍离开的两脚兽脚间,长而蓬松的尾巴惬意地左右摇摆。

禅院惠眼神犀利起来。

……对,这样就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每次去动物园都会被妈妈戏称为迪斯尼公主的男孩,一边又一次在心里反驳男子汉才不是公主,一边相当自然的把你当做亲人的流浪野猫。

禅院惠不理解大人。

但他了解动物。

想到这,黑发绿眼的孩子以某种你无法理解的纵容态度上下看了圈你,心里把『亲人猫猫』标签进化为『经常和怪物打架的亲人猫猫』。

喜欢走在后面,目光一寸不错。

猫里猫气。

凭借气场撸遍家附近所有猫猫的小海胆觉得自己发现了真谛,又被你冒出的问题问住,下意识想到被自己归类于大麻烦的父亲。

浮涌薄冰的绿潭幽幽。

禅院惠拥有一个神经大条的普通公司职员母亲,一个表面工作为全职爸爸的危险父亲。

据妈妈所说,在他还没有记忆的小时候,甚至出现过被亲爹用胶布米字形贴在墙壁上嗦奶嘴的情况。

问原因,就是婴儿时期的他一放下就会号啕大哭,而禅院甚尔又是一位十分机智的父亲。

“你爸爸他直接把你贴在墙上,自己倒是在沙发里看电视呢。”妈妈笑嘻嘻将童年趣事高速禅院惠,躺在妈妈怀抱里的黑发孩子面无表情去看罪魁祸首,只看见一个起身的背影。

“大麦茶没了,我去加水。”

嘴里还说着没人相信的借口。

他的父亲超级恶劣,没事就喜欢把他举高高,还总是不让他和妈妈一起睡觉。

可是啊。

可是——

4.

你有想过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在你的设想里,多半是禅院惠变扭地控诉自己父亲的种种坏处,说着『最讨厌老爹了』的傲娇话语。

傲娇的小孩子嘛。

自以为是的大人,原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你注视的孩子脱口而出答案,仿佛那是不用进经过大脑反复思索的最简单问题。

连带着男孩平静澄澈的绿眸,头顶翘起的黑发,和风霜染红的面颊将所有答案撕碎了呈现给你看,你才后知后觉【伏黑惠】的答复已经抵达耳边。

“喜欢。”

没有变扭的拉扯,没有百般遮掩的过程。

在另一个世界能坦率说出『私情』的惠,就算还是个孩子也足以令你出乎意料。

“我最喜欢爸爸妈妈了。”

禅院惠对邻居猫猫开口,稚嫩童声乘风而来。

“我们,是家人哦。”

那孩子这么说。

5.

“为什么会把小鬼交给那个家伙?”

“完——全——是陌生人吧。”

禅院惠不得其解的疑惑,从禅院甚尔的口中说出。

夫妻两人刚结束箱根冬日温泉的惬意,在禅院奈奈咬破天妇罗酥脆面衣时,盘腿屈膝的男人毫不在意所谓礼仪地坐在矮桌前,细长筷子挑开民宿供应的和食。

天妇罗金黄的外衣被面色红润的女人咬开,鲜甜虾肉露出白红一角,再被禅院奈奈一脸幸福的仔细咀嚼,那快乐光辉晃的天与暴君刺眼。

男人的条纹浴衣大敞,过于鼓胀的肌肉线条没有得到伴侣的目光,此时此刻只有天妇罗才是禅院奈奈的真爱。

成功上岸的小白脸发觉自己这点技能多半是废了,无奈将大拇指扣住自己那份天妇罗碟子的边缘,送到了专注吃食的妻子案上。

“奈奈?”

“呜、因为——”

女人终于咽下美味的天妇罗,那副样子让禅院甚尔俯身靠近,纵向伤疤阻挡不了唇的开启,天与暴君张嘴吃下妻子筷子上剩下的半条。

全职主夫开始分析,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天妇罗究竟是哪一点夺取了自己老婆的注意力。

……回去后就做给她吃。

“因为,那孩子很像甚尔哦。”

…哈?

禅院甚尔瞪圆了眼睛,被妻子塞了口醋萝卜。

“就和当初,第一次见到的甚尔一样。”禅院奈奈语调温和绵软,许是刚泡过温泉的原因,使女人的嗓音听起来也带着暖意,“感觉如果什么都不管,如果不伸出手的话。”

“就会自顾自跑掉,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消失似的。”

“所以,想到甚尔就觉得。”

以一己之力拉起天与暴君的普通女人眉眼弯弯,不好意思地盯了会儿老式民宿的房梁,再挠了挠脸继续。

“——绝对、绝对不能不管她,明明是个好孩子。”

当年将满身血的天与咒缚带回家的女人猛拍一下手,笑得愚蠢又傻乎乎。

“而且,惠也很喜欢猫猫吧。”

“他们一定会相处融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