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底黑字拉开了二丈多长,少说几千个福字,能从花园子这头铺到那头,当地毯都绰绰有余!谢晏那厮念书的时候连太傅留的功课都懒得写,现在能有这孝心,亲笔给他抄福?

……竟然拿这种东西糊弄他。

家仆忙不迭把这糟心玩意儿捡起来,在裴钧阴沉幽邃的视线里把它卷走了。

那边王府门前,谢晏又重重打了个喷嚏。

雁翎卫说车马拥堵在王府门口不像样子,开宴时就把他们都赶到两条街外的空地上去了,要走得差小厮去叫。等马车的功夫,阿言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裹到谢晏身上,把他狐狸围脖系好,又将原本挂在谢晏腰际的一块玉佩给收起来。

刚才在王府里找的就是它,平安候府里用不上的玩意儿基本上当没了,这些都是原先从南邺带过来的。阿言不舍得当,将来留着给公子做念想。

今天想着赴御宴,得留个好印象,穿戴上不能让人笑话,这才拿出来戴。

要是早知道……算了,千金难买早知道,阿言叹了口气。

白让公子挨了这一顿冻,希望回去了千万别再伤风才好。

缀着“平安”灯笼的马车吱吱扭扭地驶过来了,阿言扶着谢晏上去,刚落下羊毡帘,忽地背后一阵脚步,听着是疾步如飞,但步履稳重,是个习武之人。

阿言心里咯噔一声,恨不得立刻扎上翅膀飞回去,可还没来得及溜,领子就被人拽住了,他警惕地叫道:“纪大人,你又做什么?”

“还好赶上了。”纪疏闲停下来喘口气,讪笑道,“我奉摄政王命,给平安候送点小玩意儿。”

听见是奉命,阿言把涌到嗓子边上的“我们不要”给咽了下去,不敢不要,生怕摄政王突然发作,就不让他们公子走了。他两手一摊,认命道:“那你快松手。是什么东西?”

手上重重一沉。

阿言赶紧一个囫囵抱稳了,瞠目看着这东西:“这不会是……”

谢晏听见两声啾鸣,忙掀开帘子朝外看,见了这罩着绒布的笼子,立刻一阵欣喜。

——呵罗单的鸳鸯鸟!

谢晏轻轻又轻轻地掀开绒布一角,怕打扰了鸟儿睡觉,偷偷地往里看了看。

纪疏闲瞧着平安候隽美单纯的侧脸,心道可怜见的,这么个小傻子,落到凶狠阴险的摄政王手上了,那不就是兔子进了狼窝。他清咳一声,对阿言说道:“传摄政王命,赐平安候相思鸳鸯鸟一对。摄政王说,此鸟鸣声清脆悦耳,他甚是喜爱,望平安候好生饲养,体贴照料,若……”

他一顿,面色也有些发耻,赶紧一口气说完了:“……若是把鸟养死了,就让平安候自己关金丝笼子里,去、去叫给摄政王听!”

“……”阿言看了看笼子,又看了看羞耻得耳根子一点点红的纪疏闲,神色复杂,“叫给摄政王听?”

“啊,嗯。”纪疏闲含混应一声,避开了他的视线,“好好养,千万别养死了。”

“……”

纪疏闲不等谢恩,就扭头飞快地走了,路上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走到半截,忽的错愕住。

把平安候关进笼子里,正常人都不会这么罚人……

摄政王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暗癖罢?

啊,难怪。

作者有话要说:摄政王:你死了!指挥使你听见了没有?你今天起在我这里就是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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