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下了,对他来说,柔软名贵的床和乡间的草铺地铺并无不同。
瑞生听到敲门声。
来的人令他有些意外。
玉揭裘带着他的两把剑,进来时环顾一周,先感慨了一句:“你这儿也还不错。”
他们好像学堂里相互串门的学徒。
瑞生点了点头,坐下后,玉揭裘一声不响,就看屋内摆设。两个人僵持不下,都不吭声。终于,还是瑞生比较善解人意,主动问:“小狐狸好些了么?”
“应当没什么大碍。”玉揭裘说着回过头,“你预备留在斑窦吗?”
“嗯。”瑞生摆出了近似笑的表情,看向他说,“你煮的粥很好喝。没我这个不花钱的帮工,你会舍不得吗?”
当初随口一说的调侃,未料他还记得。
玉揭裘笑着说:“狐狸没人能聊天,到时候又要烦人了。”
既然提到了她,玉揭裘干脆放慢了步调。放在从前,为人处事,他向来只信奉一条,是师父教他的,对谁都多笑就好。他长了一副好皮相,即便在盛产美人的修士中也出众。这就够他完成师父布置的“与人为善”了。
但他并不怎么与人亲近。
小狐狸和瑞生交好,那是因为小狐狸随和。玉揭裘和瑞生能相处,则全要归功于瑞生简单。
玉揭裘保持着笑容,思索片刻,无声中做过一番挣扎,末了坐到了瑞生床边。
他问:“你可知道狐狸有什么想要的?”
瑞生上半身不动,扭动脖子看向他,问:“你是想向小狐狸道歉么?”
“……”玉揭裘别开视线,沉默半晌,随即笑了,又看回来,“对。”
他站起身,这行为的突兀程度与适才坐下相得益彰。但身在此山中,往往什么都觉察不了,玉揭裘多此一举地补充:“往后还有路途要一起走,我不愿与她闹得太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