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之二谈笑风生:“新皇是前朝世子,流亡在外,蛰伏多年,可谓造化弄人。复国前夕,斑窦境与普壶地的王室先后被屠,也有人疑心,是否有所关联。”
“这位来路不明、凭空冒出来的世子和风细雨,克己复礼,先将镇国塔修筑在无所属的混沌之地,循规蹈矩讨回疆土。”
“妄想拿礼法道义来复国,自然是天方夜谭,引人发笑。普壶、斑窦两地如今都是旁系王室上位,还在重修灵脉,怎么舍得。都只会觉得稗巴柿子软好捏。”
“稗巴宴请三国,奉承话不知说得多好听,又有厚礼相赠,即便是逆鳞也给硬生生抚软压顺了。因而大家都遣了亲信过去。”
“宴会进行到半道,那年轻的王原本言笑晏晏,恭顺谦和,却在一瞬间翻脸。门窗关死,通通杀光。赴宴者的头颅被送回各国。手段狠辣,深不可测。”
“至此,我们都只得将昔日从他手中夺走的东西完璧归赵。我不曾见过那人,姓名也是头一次听闻。不过……我总觉得,我应当是见过他的,又或许,”祁和君倨傲地接过话茬,慢慢转过身,“曾经离得很近。”
大黄狗抬起眼,对上小狐狸的目光,于是插嘴道:“你的意思是?”
祁和君说:“鼎湖宗屠门一案,如今的定论,是说神女江兮缈与邪道弟子玉揭裘已经同归于尽。不过,我在稗巴觉察到了斑窦与普壶两支灵脉的气息。我想,玉揭裘还活着……并且,与稗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死寂当中,大黄狗用狐狸的语言说:“玉揭裘怎么堕入邪道了?”
“不晓得。”小狐狸也用狐狸的鸣叫声回复,她的内心波澜不惊,就好像在听无关人等的故事,“心上人要和别人修成正果,所以气急败坏了吧。”
“真是情种啊哈哈。”
他们是妖。
人妖殊途。谁死了,谁活着,谁登仙,谁堕魔,与他们也没那么多干系。
他们并不是纯粹的恶,但也绝非善类。在修炼与天杀中摸爬滚打苟活求生,这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狗与狐狸的笑声在林间窸窣作响,这段对话,祁和君等人都听不懂。
如今的小狐狸必须要思忖一会儿,才能记起玉揭裘是谁来。她的忘性原本便是如此。
不过,与还不能下定论说玉揭裘是稗巴新王的祁和君不同,小狐狸是知道的,玉揭裘另外一层身份的事。
玉揭裘竟然干了这么多腌臜事,做回了稗巴的王,还抛弃了“玉揭裘”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