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大汗,六爷的加急奏报!”
恩和匆匆而来,手捧一封书信:“大雪封山,十四爷中了埋伏,被羽箭射在心口一寸远的地方,至今昏迷没有醒。幸好鳌拜领着镶黄旗赶到,把十四爷救了下来,还请大汗决断。”
皇太极展开信,眉心渐渐凝起。
济尔哈朗详细描述了出征战果,各旗立下的战功,他们只等整顿返京,为大汗献上战俘。
是卑鄙的朝鲜来人偷袭,又有地形所困,使得十四弟重伤昏迷。随行大夫拔了箭,十四弟依旧没醒,只能回京医治,他废了好大劲儿才拉住阿济格与多铎,没有让两白旗的将士生乱!
最后夸赞瓜尔佳鳌拜的勇武,原以为大汗将他塞进军中蹭功劳,没想到竟是让所有人折服。从无名小卒到独领一军的将领,不过短短半月,要是没有鳌拜,十四弟早就没了命,大汗合该好好褒奖。
……
一切顺利,唯有十四弟出了意外。皇太极沉声问:“大军现在到哪了?”
恩和提着心道:“离盛京四五日的脚程。”
“其余的事先不急,固定多尔衮的伤势,让鳌拜抽出一队精锐,快马护他回京。”箭伤不容耽搁,他也有要事问询鳌拜。
说罢,皇太极站起身,在舆图上勾出一个圈。
朝鲜……
李氏王朝累积数百年的财富,又毗邻大金,他早存了心思,没想到今日无缘无故,竟是不宣而战。
他的眼底透出凉意,扫除周患才能定鼎中原,攻下察哈尔,下一步就是这里。
“请范先生过来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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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海兰珠福晋去往清宁宫一趟,大福晋与布木布泰福晋忽然没了声息,多日没有踏出殿门。
海兰珠没有避着人,更是光明正大的来去,叫宫里有了数不尽的猜测,庶福晋们却只敢在心里想想,绝不敢声张。
连大福晋都要退让,海兰珠福晋早就是后宫第一人了。
还有科尔沁的吴克善贝勒,他难道不知道?他可曾帮大福晋说过一句话?
大汗日日宿在关雎宫,崇政殿倒成了专门议事的地方,白梅映照下的匾额越发金灿,无人能够与之比肩。
自从见到那天的海兰珠,博敦忽觉自己看走了眼。
苦难摧毁美人,也能造就美人。怔愣过后便是默然,伺候得越发恭谨。
大汗半点也没有过问,更何况责令?这真是明摆着的纵容!
她同样转变了态度,不再把福晋当做需要呵护的主子,怕是福晋护着她们。
博敦叫来侍女好好敲打,严查每一样入口的东西,劝说海兰珠喝药的时候,语气带着小心:“这是大汗搜罗来的蜜饯,福晋要是用了,不会觉得苦。”
海兰珠接过药碗,小口小口地喝下。
那张秾丽小脸没有半点不情愿,无时无刻不是艳色逼人,苦得微蹙的眉心让人恨不能好好抚平。
含过蜜饯,舌尖泛起一抹甜,她低声问:“小玉儿可还在照料多尔衮?”
昨儿清晨,十四贝勒昏迷不醒地回来,盛京哗然,护送的鳌拜侍卫即刻进宫复命。大汗派遣太医,叫人抬进府中医治,而今情况好转,贝勒爷保住了性命,却仍没有睁眼。
博敦知道个大概,小玉儿大福晋至今没有进宫,想必是分身乏术:“奴才这就派人去探问。”
“不必探问,本汗与你同去贝勒府,”皇太极低沉的嗓音传来,“也省的你为小玉儿担心。”
殿外候着恩和与鳌拜,后者历经战场的血洗,英煞过人,气势早已不同往日。皇太极一身玄黑常服,牵过海兰珠的手,理了理她的鬓发,亲自拿过貂裘给她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