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妇人旁边的女人道:“周冉家的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延兴成亲那会儿不就知道了,他屋里人娘家既没人做生意也没人读书,是老实本分的城郊小镇里的人,听说延兴媳妇的嫁妆都是延兴掏腰包置办的。”

“你瞧我这记性,果真忘了,”问话的妇人脸上似乎浮现不好意思的神色,对秦氏道,“实在是对不住,我这记性啊,越来越不行了,连这种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秦氏这时才明白,自己这是被人暗戳戳地摆了一道,什么没听清姜烟的名字,合着就是借自己做由头来取消姜烟的家世。

就跟这宅子里有其他新妇刚进门一样,从娘家势力到新妇的容貌身段,比自己好的说几句酸唧唧的话,从针尖里找毛病,比自己差的那一定要大肆宣扬一番,深怕说慢了赶不上趟。

十几年来秦氏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内心早就古井无波。

但是听到她们在那儿闷着头嘀嘀咕咕姜烟,秦氏心头就不舒服,她提了提声音,道:“也别说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喜欢,二弟喜欢就是紧要的事,不是几个人几句话就能换了乾坤的。”

“要我说啊,还不如多喝两口茶多吃点东西,免得嘴巴饱了肚子饿了,你们说亏不亏。”

几个聚在一块儿讨论姜烟长相身段娘家的妇人脸色突然难看极了,想反驳,可秦氏又是族长的夫人,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上去下不下来,别提多难受了。

那个最先问话的妇人突然大声叫另外一桌的年轻小妇人:“昌哥儿媳妇,把我孙子给我抱抱。”

那个被叫到的小妇人一个激灵,道:“娘,庆儿刚睡着,吵醒了难哄得很。”

妇人声音有些刺耳:“抱过来!”

小妇人不敢迟疑了,连忙抱着刚睡着的小儿子过来,有些害怕地把孩子递给婆婆。

妇人“慈爱”地左右摇晃着孩子,“哎呦我的乖孙,怎么长得这么乖这么好看。”

她故意把孩子冲着秦氏那边:“也是我福气厚,一进门就怀了你爹,把你爹生得那样好,不然啊,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秦氏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手指甲一点点扣进肉里。

——

而另一边,姜烟带着杏儿去茅房。

古代的茅房在姜烟这个习惯了干净清洁的马桶的现代人来说,不亚于生化武器,上完茅房出来对接下来的宴席一点都不期待了……

而且一定不是他错觉,身上还是一股子难闻的味儿。

姜烟不想带着一身臭味进去,便带着杏儿慢慢往回走,走到半路,杏儿突然道:“二奶奶,您早晨出来好像戴了两根金簪是不是?”

“?”姜烟被问得有些懵,“是啊,还是你给我戴上的,一对鱼戏莲莲的金簪。”

“坏了,那应该是您上茅房的时候掉了一根。”

“!”姜烟连忙去摸自己的脑袋,果真,原本一边一根的金簪只剩下左边的,另外一边不翼而飞。

要知道这对金簪还是周宏昨儿叫人拿来的,沉甸甸地压手,没有四五两金子下不来,他还想着以后出来做傍身的财产呢。

姜烟赶紧叫上杏儿,回去找金簪。

杏儿拉住他:“这路又湿又滑的,还是奴婢一个人去吧,不是掉在茅房里就是掉在路上,左右不远,奴婢找到了就来。”

姜烟想了想答应了,叮嘱杏儿:“那你注意脚下,别跌了摔了,要是找不到也不要紧,也许是落在其他地方了。”

“奴婢晓得,二奶奶您就在这里等着吧。”杏儿顺着两人来时的路边走边找。

姜烟吹了口冷气,抱着手炉跺了跺脚。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猛地把姜烟抱在怀里:“我的小心肝儿,可想死爷了,快给爷亲亲。”

湿热粘腻的嘴唇往他脖颈侧脸上拱,姜烟身上警报滴滴滴响,手肘下意识往后狠狠一撞,转过身来一脚踢在后面人的膝盖上。

“哎呦!!!”又是一肘子又是一大脚,抱着姜烟的男人往后退了几步,要不是扶着墙,恐怕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他揉着肋骨:“你个小狐狸,几天不见就把爷忘记了,就是欠爷cao了。”

此刻,那块在徐记银楼外边显示后再也没有出现的,只有姜烟看见的屏幕出现了,只见上边儿写着一段原文剧情:

“给老太太老太爷请完安,姜烟与坐在男人堆里头的一人对了对眼,心照不宣地跟杏儿说自己要去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