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安冽白了脸,就连宫毅都忍不住心里一颤。
这是比任何身体上的惩罚都要狠的告诫,告诫他方才的越界。
安冽似笑非哭,表情如同失去控制般扭曲着,却点了点头。
“好。”
他拒绝不了楚眠的要求,从很久以前就再也拒绝不了,等发现这点时早已经来不及全身而退。
几分钟后,身着相似制服的年轻男人叩响了房门。
“老板,您找我。”
男人瞥了眼安冽,有些惊讶于他这副看似快要崩溃的模样。
“过来。”宫毅招呼道。
“这位是楚眠,楚先生。”
“楚先生。”男人如同初遇时的安冽般将这两个字细嚼慢咽。
“我是……”
他的自我介绍刚开了个头就被楚眠打断,向来眉眼含笑情绪内敛的青年难得表现出不耐烦。
再让阿衍等下去,恐怕接下来的半个月都没好脸色看。
楚眠:“安冽。”
安冽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在年轻男人诧异的目光下,用嘶哑发涩的嗓音叙述着楚眠的喜与恶。
“他不喜欢被碰触,不可以在衣服遮不住的地方留下伤痕。”
“言语羞辱是被禁止的,准确来讲他不喜欢话太多的。”
“他喜欢喝果汁,记得每天嘱咐服务生准备好应季的水果。”
“要在衣柜里备全他可能会用到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这些近乎繁琐的规矩,曾被安冽一字一句刻进心里,把它们当作能用来接近楚眠的金玉良言。
其中只有小部分是楚眠亲口告诉他的,至于剩下的……
安冽用力阖阖眼,试图藏起来眼中弥漫着的水汽。
“还有就是……”
“还有?”男人有些无语。
“不要用捆扎带。”
男人听完只觉得可笑。
这哪里是支配与被支配,他在心里打着退堂鼓,但当视线扫过倚靠在沙发上的青年时,又将含在嘴边的拒绝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
“好,我记下了。”
安冽与宫毅离开后,男人认真地打量起楚眠。
青年有着最疏离的矜贵,却选择站在被支配的一边,放任自己在由疼痛构成的泥沼里沉浮,这样的他会让所有支配者前仆后继。
自己也不例外。
不过,男人眸色一沉。
安冽已然成为笑话,而他绝不会成为下一个安冽。
半小时后。
做旧的木门被从里推开,楚眠系好袖扣缓步走出巷子,新添的伤痕被崭新的衬衫尽数掩盖。
眼熟的越野车停在巷口。
站在车边的男人抬起头直直看向楚眠,眼中压抑着怒气,却找不到可以供他宣泄的渠道。
拳头落下。
“砰——!”
车身发出不堪重负的重响。
楚眠走向顾衍,浓浓的烟草味里掺杂着些面点的清香。
“好玩吗?”顾衍声音低哑。
“耍我,好玩吗?”
楚眠绕过他刚拉开车门,顾衍直接抬脚将门踹上,巨大的响声把枝丫上的鸟雀惊得叽喳乱叫。
“说话!”
“阿衍,你想听什么?”楚眠缓缓放下搭在门把上的手。
“告诉我……”他微笑着。
“我都说给你听。”
顾衍嘴角紧绷,片刻后却像是突然泄了气般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