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爱珍十分坦诚地说:“宏图酒业现在已经一分为二,公司的资产和债务早就做过评估,我财产保全申请得早,韩建新没来得及在这上面搞什么花头精。他坚持宏图酒业这个招牌归他,客户和库存我们双方平均分,说是平均其实最后总归是有点高低的,那我想的是专心做好一样,所以和他谈了谈,黄酒的经销权我不和他争,那么刨除房子、门店、车子这些之外,作为补偿,现金方面我拿的比例大一点。”
路楠很能理解,能拿到这些,抛开男人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良心’,本质上还是田爱珍本事大。
“分割手续这本周内就办完,顺利的话,这几天我就可以和你们源川签约,四月初安排打款。但是说实话,我已经有十年没深入接触酒水行业了,所以在合同量上,恐怕只能先签小型经销商。”总不能把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其余的钱,总要分配一下存定期的、买保险的、买理财的,才稳妥一点。
说到这里,她苦笑一下。最初想要争生意,确实有赌气的意思。
但是后来想想,不论拿到多少钱都会坐吃山空,做生不如做熟,去贸然投资别的行业,风险比做酒还要大;给别人打工甚至都拿不到三五千的工资。
现在是打起精神准备干这行了,突然又有些忐忑。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中途也动摇过好几次。”田爱珍深吸了一口气。
她一边说,一边抬头看路楠,虽然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从亲戚朋友那边得到肯定,但是田爱珍莫名就相信,源川这位年轻的女经理能够懂自己——她确信,路楠的这份懂和无声的支持同业绩、回款之类没有丝毫关系。
路楠才不吝于给她一些暗示与帮助,就是最好的证明,她笑着说:“只是动摇过,但田姐你最终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田爱珍点头:“嗯,不改主意了。就连合同金额和配货比例我都已经想好了。”
小型经销商的合同金额是50-299万,区间挺大,直觉告诉路楠,田爱珍不可能只签百八十万的。
果然。
田爱珍接着说:“我考虑过了,打算签先二百万的。其中五十万的流通渠道小酒、五十万的团购渠道经典酒、一百万的餐饮渠道特曲酒。你看,这样是否方便和总部报货?”
其他部分都还好说,就是团购渠道经典酒的总金额太少了,毕竟这款酒是源川公司的高端,十年、十五年以及二十年的零售终端定价分别是788、988和1588元。虽然出厂价在刚才说述的终端价格基础上打了一个相当大的折扣,但是定价档次摆在那里,经销商拿五十万的货,合下来大概也就一百多箱——这还是多拿十年,少拿十五年和二十年的配货安排。一百多箱酒,是分批次打款发货的,经销商普遍情况下是按季度回款,也就是说每次总部经典酒库房就出三四十箱的货。
其他的城市经理未必会喜欢这样的合同。
因为现在的源川酒厂行事作风和其他名酒厂一样,从上到下、从领导到业务员,都有一点‘桀骜’的毛病,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老一批城市经理哪怕面对经销商,态度也总是很拽,颇有一中‘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回款配货必须听我的’态度——就连总是笑眯眯的王兴龙也是如此。
路楠刻薄却客观地下了结论:还是之前粗放型发展带来的弊端,以及销售团队整体文化水平偏低的缘故。
厂家过于强势的态度,其实会让经销商体验十分不好。尤其在出货不理想的情况下,特别容易激发经销商和市办之间的矛盾。不然海临市的格林贸易也不会在终于解决了库存货问题之后,连‘好聚好散’的最后一顿饭都不肯和源川市办的人一起吃。
此时的田爱珍无疑是弱势的,因为她更需要源川的合同——而源川,却已经在三月签了一个中型经销商了。
“可以,我觉得这样的金额分配很合理。具体什么品相什么年份,咱们打货款的时候再讨论都来得及。”路楠并不在意这些,她既然敢暗示,就敢这样配货。
顶多,报货的时候被总部的人吐槽几句。那又怎么了?
田爱珍听路楠说了这句话,表情就轻快了一些,她说:“那行,因为我还在物色门店,也没地方招待人。等营业执照办下来、公/章刻好,我去市办找你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