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系列动作之后,沈董事长按了轮椅的遥控器,四平八稳地‘走’在儿子前头,走向书房。
“我问你,你和那个路楠,到底是什么关系?”进入书房之后,沈董事长驱着轮椅到了办公桌后头,开门见山地问。
“情侣关系。”陈骁没有任何想要遮掩的意思。
董事长脱口而出:“公私不分,这可不像你。”
【是啊,确实不像我。】陈骁坦然地说:“虽然是因为工作产生的交集,但是确定情侣关系是在今年。父亲不必担心,我与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将关系从朋友的位置上更进一步。先前共事磨合许久,之前没有公私不分,以后更不会因私废公。”
董事长定定地看了儿子好一会儿:“你觉得,你能做到吗?假使你能,对方呢?对方也能如你一般理智、顾全大局?”
“她能。”陈骁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看你是昏头了。这几年,你那些叔叔伯伯想要给你介绍女朋友,我帮你推了不少,看来是我做错了。”
今日之前,陈骁真的没有想到父亲得知此事会是这个态度。
他以为,他以为会出言反对的人是母亲。
陈骁回蓉城之后,确实去过几次实在无法推却的饭局,对方携妻女or妹妹等年轻未婚女性出席,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当下交换的联系方式都是他不常用的手机号,后续同对方说自己暂时没有考虑个人问题,以此婉拒了不下一只手的相亲对象。他知道,如果不是父亲挡着,这年累计的相亲饭局大概是一只手的十倍、二十倍……
“那个路楠确实挺优秀,但是你们不合适。我不同意。”沈董事长十分坚决地说。
陈骁并没有因为他父亲的态度而焦躁,只是平静地阐述:“楠楠不是挺优秀,是十分优秀。您知道吗?令扬和米林合作之后,曾试图以百万年薪挖她。”
他补充了一句:“美金。”
沈董事长一愣,继而说:“那个金额做不得准,是你母亲想要下我们源川的面子。不过,你说这个,是担心我让人给她工作方面使绊子?”
陈骁沉默不语。
“哼,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个,源川是我辛辛苦苦做大做强的,我不会拿源川的生意开玩笑。”沈董事长没好气地开口,“只是,你要知道,什么叫做刚过易折。路楠这个人,绝不是甘心做你副手、为你陪衬的人,更不要提以后为你洗手作羹汤了。”
陈骁不解地问:“我喜欢她,最初就是喜欢看她在职场中发光的模样。难道要因为这份喜欢,将她的光芒遮住、让她回家去做保姆和小时工都能做的活儿的吗?”
沈董事长一时语噎:“可是两个人都这么要强,会走我和你母亲的老路。”
“那不一样。”陈骁坚定地说,“路楠和母亲不一样,我和您……也不一样。”
父子两人谁也无法说服谁,最后,陈骁看了看时钟:“父亲,您该吃药睡觉了。”
他们没有再就路楠这个名字展开任何的交谈,陈骁将父亲推出书房,沈董事长按了轮椅的呼叫铃,不到十秒,护工就出现在面前并接手轮椅。
陈骁回到客厅的时候,他的爷爷奶奶还在津津有味地看节目。
他静悄悄地在沙发另一头坐下,状似聚精会神地看着节目,实则在分析今晚父亲的态度代表了什么意思。
他和父亲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揣测其生病前后的心态,陈骁得出一个不甚乐观的结论:这恐怕是一种对于壮年子女强大起来的忌惮心理,想要通过否决对方或者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对方来维持他岌岌可危的权威性。这是一种不健康的心理状态。
【得给父亲安排心理师了。】
陈骁决定。
节目结束,今晚除了喝牛奶之外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爷子轻声地说了一句:“别管你爸,他在家里闷久了,脾气见长。元旦,我和你奶奶都想见见路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