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骁洗完手,又端来热了牛奶,沙发上的四人变成了五人。
陈骁不动声色地将路楠面前的茶盏放到自己面前,然后把热牛奶推到路楠手边。
路楠十分自然地接过来,喝了几口。
小年轻这样亲昵的举动看在爷爷奶奶的眼里,两位老人家别提多高兴了:希尧什么时候这么不客气地替客人做主了?要晓得,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让老伙计带孙女、外孙女、侄孙女之类的来家里,但是希尧对着女孩子们简直是绅士过了头,虽然笑得温和,其实一直在保持距离。啧啧,看现在,问都不问就把人家小路面前的浓茶给换了。果然上次希尧说起小路名字眼睛里都是笑意,我没看错!
陈骁奶奶一个劲儿留路楠在家里住:“有空房间呢,让小王铺一下床就行。”
董事长没吭声,面上的神色不变,端起茶喝了一口。
路楠亲热却坚定地说:“不了,明天还要开会,早起打扰到你们就不好了,我一会儿还是回总部酒店住比较方便。”
陈骁奶奶很快想明白女孩子的顾虑,点头说:“是,小姑娘家家就该早上多睡一会儿。是我考虑不周全。”
老太太越看路楠越满意,看人家女孩子喝牛奶都打心里觉得美。
董事长对自己年迈的父亲和母亲说:“希尧回来了、牛奶也喝完了,您二位该放心去睡觉了?”
他抬头示意了一眼壁挂钟,老人家觉浅,早上醒得早,所以晚上睡得也早,极少熬夜——上次熬夜,还是一家人一起看希尧上电视节目《勇往职前》呢。
陈骁爷爷不情愿地喝完牛奶,拉着犹想在儿子和孙儿之间掺和的老妻回屋休息去了。
到了房间,陈骁奶奶嘀咕:“建邦难得有一次提议到了我心坎上!也不知道希尧会不会答应。这去年建邦看希尧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今年稍微好一点,要是一会儿他当着小路的面冲希尧发火怎么办?小路该误会咱们家家风了。”
陈骁爷爷掀开被子,慢悠悠地将脚从拖鞋里伸出来,睡前做了一套脚趾操,不紧不慢地说:“这你就放心吧,刚才希尧没回来,那个女孩子就同建邦你来我往地交锋好几次了,也没落下风。何况希尧摆明和女孩子统一战线,建邦现在啊也就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风水轮流转,这兔崽子终于也尝到了儿大不由爷的苦了!”老头还挺乐。
陈骁奶奶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听小路的意思,她在那个什么海外市场部门待很久了,也想要新的挑战——这不是人妹儿的原话么。那么建邦给小路在总部找个合适的职位,这样希尧也不用同小路天各一方了。两全其美。可是我担心希尧不同意啊,希尧和他妈妈出国那么多年,一口一个尊重女性职场权利的,太端着了。要我说,当年他回总部,直接把小路调过来,现在我们说不定都抱孙子啦!”
“……老天疼憨人,你一直都思虑得少,所以现在身体比我强多了。”做完脚趾操的老爷子躺下,将被子拉至肩膀齐平,“睡吧。”
“你这老家伙,说话神神叨叨的,明天早上连半块辣腐乳都别想吃了!”陈骁奶奶如是发狠地说,“睡觉睡觉!”
客厅里,董事长在儿子想要将他面前的茶盏拿走的时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动,然后抬眼看向坐在斜对面的年轻女孩子:“你刚才说,你想要当海外子公司的总负责人,但是时限仅为一年,这期间你愿意同手下人顺利交接直至平稳度过人事变更期?”
陈骁震惊地盯着路楠。
这和他们之前说好的不一太一样。
路楠点头。
如此直白且坦白,确实和他们之前商量的对策完全不沾边。
不过她也是见到董事长,通过她察言观色的手段,选择最适合当下的谈判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