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不同行业的协会都会有各自的规矩,譬如:
市一级行业协会在招收新会员的时候有怎样的执行标准;
省一级行业协会是按照怎样的筛选标准从市一级中挑选优秀企业家;
全国大区一级行业协会吸纳成员的要求则更高了,除了考虑企业规模和销量,还要考察纳/税情况和对社会的回馈情况(做公益、做慈善)等等。
这些条件听起来客观具体,实则还每每都在最后加一句‘有特殊贡献可考虑破格吸纳’,也就是说这里头门道很多。
如果没有熟人引荐作保,即便是沁然这样以黑马之姿不到半年时间就傲视q市其他同行的企业又怎么样?
还不是得乖乖从递交申请,从市一级的行业协会开始熬。
这种论资排辈的‘习俗’在许多时候都无法避免。
除非……沁然乳茶单品销量做到全省前十,不然蒙省乳制品行业协会的人并不会将这么一个新品牌放在眼里。
话又说回来了,沁然乳茶如果做到蒙省前十,其实和全国前十也就没什么区别啦!
蒙省历史上就是游牧民族的地盘。
至今蒙省依旧保持着半农半牧的农业特色,是华国产奶量第一的省份,也是振兴民族奶业的主战场,国内两□□业巨头某牛和某利的总部都在蒙省省会。
然而,沁然乳茶满打满算还没面世满半年,总销量和其余乳制品比起来自然是没有优势的。
如果给足沁然乳茶全年的时间,从今年的一月一日开始统计销量,截止到十二月三十一日,不止是路楠和项菲菲,就连乳茶分公司其余成员也有信心:届时沁然乳茶汇总的数据一定够格。
想来明年元旦之后饮料行业白皮书中关于沁然乳茶又会有一段大书特书的文字,就像是今年元旦后碳酸饮料行业关于沁然两款汽水的分析那样。
路楠拿着手机,默默地想:【可是,我觉得那样太慢了!】
恰巧她知道这一样一条规定:市一级行业协会的会长和副会长拥有直升省一级行业协会的‘特权’。
如果说,q市乳制品行业协会抱团之后是共享信息和一致排外,那么省行业协会能做的事就多了——不夸张地说,如果蒙省行业协会头一天宣布有什么战略合作计划,第二天股市里相关的企业股价就会出现相应地波动。
毛副会长既然在晚宴散了之后单独打这一通电话,心中就不可能是没有小算盘的。
他在电话那头热忱地说:“确实如此。不过路总放心,凭沁然的规模,你们公司今年春季加入咱们协会,一个常务理事的职位肯定是少不了的。”
路楠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瞒您说,其实我觉得咱们q市不论从地理位置、自然资源、气候等等方面来说,都是相当优越的,不然我去年也不会在考察了蒙省诸多城市之后选择将乳茶生产基地建在这里。只是建厂半年了,现在我有一点疑惑始终没有解开。”
毛副会长觉得,路楠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废话。
那么,她的所谓‘疑惑’,一定是有深意的。
“路总您说。”
路楠正色道:“政府规划了产业园区已经三四年了,招商引资的政策也很优惠,可是这么多年,咱们q市的乳制品一直没有起色,不过是随大流给两□□制品巨头供货而已。是因为签了长期的供货协议所以无力经营自身的品牌,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她忧心忡忡地补充了一句:“我固然是希望能‘找到组织’、加入协会,可是如果进入行业协会之后反而多了限制和桎梏,对于我们沁然来说,就得不偿失了。”
毛副会长能够理解路楠的担心。
路楠的疑惑,刚好问到了点子上。
“唉,这事儿说来话长。”毛副会长叹了一口气,便长话短说,“十多年前那场让乳制品行业的奶粉、鲜奶几乎全军覆没的重大食品安全事故路总应该知道吧?”
路楠嗯了一声:“知道,从那之后,掀起去国外代购奶粉的热潮。”
毛副会长苦笑一声:“那件事对咱们蒙省各地小品牌乳制品厂家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毕竟连大品牌在市场上的销量都一落千丈,地方性的小品牌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咱们q市的各个品牌先后倒闭,我、老孙、老隋……无一幸免。也就是老乌,一直是给某牛供货的,他们那一派人受到的影响最小。也幸亏老乌当时仗义,他站了出来和某牛集团进行谈判,对方在我们q市有了保底采购量,给大家一个喘口气的机会。”
路楠赞叹一声:“乌会长当时力挽狂澜,真是救q市乳制品企业于水火了。”
难怪这么多年都坐稳行业协会会长的位置。
“是。毕竟他和某牛的老总其实也就是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关系,能为我们大家伙儿豁出面子,大家都领老乌的情。当时形势比人强,供货价格被压到极限,这么多年虽然逐年涨了点,不过和你们这样经营自己品牌、产销一台的模式不能比;就和黎总那样一边自营、一边给你们供货的双保险模式就更不能比了。”毛副会长的语气之充满了深深的遗憾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