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华城则是坐在白翛然的右手边,他的惊讶要比戚无尘浓多了。这也难怪,毕竟白翛然那篇重金买来的策论就是出自连华城之手。那篇策论里有许多引经据典就是出自墨子,没有人比连华城更清楚白翛然的无知程度,一个月前连照着背都背不对的人,如今竟然能对最难的《尚贤》篇侃侃而谈了,这进步的速度也着实有些吓人!若白翛然没有名师指导,全是自己去学去悟,那么,这份天资也太过惊人!
白翛然最后以一句’厚德辩行博业以养,先集以备,危时以择‘结尾,一口气讲完了《墨子·尚贤》篇。整个讲堂已经极其安静。包括周学士在内,所有人都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白翛然皱了皱眉,问周学士:“先生,可是我有讲错?”
周学士这才回过神来,道:“非也,讲得很好,坐下吧。晚课时,你拿着这篇文章到小经筵室来,我有话要问你。”
“是。”
白翛然坐下后,就奋笔疾书,将自己刚刚所讲全都默下来。
不少人也多纷纷拿起笔,显然也是在默记他刚才所讲。但更多的人则是依旧沉浸在醍醐灌顶般的震惊中。
周学士又抽了两人上去讲学,但反响都不如白翛然的强烈。主要是白翛然这个学习能力和进步速度前后反差实在太大,不但后来居上,还一时超过旁人一大节,令人一时都无法接受,大家还都沉浸在那种羡慕嫉妒的情绪里没有**,只因实在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比白翛然还差!
这之后,就算白翛然的肚子依旧会时不时响一声,都没人有心思回头嘲笑他了,就好像是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他的存在似的。
其实,学子们此刻真正无法面对的不是白翛然,而是不如这个肚子乱叫滑稽可笑的白翛然的自己。
仅此而已。
对此,白翛然并不在意,他忍着饥饿终于捱到了申初二刻,周学士一声毕讲,白翛然第一个冲出讲堂。一抬眼果然看到墨桃抱着个食盒在廊下等他,他连忙拉着他进了隔壁的闲室。
这间闲室本就是供人休息的地方,两人占了一张小桌。墨桃边往桌子上摆饭菜,边笑呵呵地夸:“少爷,您刚才好帅!讲得好棒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您学问这么好?以前夫人常说您是过目不忘,绝顶聪明,我还不信呢……”
白翛然摸摸他的头:“以后你会发现我有更多优点的。对了,你吃饭了吗?没吃就赶紧一起吃吧,晚上先生还找我有事呢!”
“我听见了,他让你去小经筵室,那不是给皇子讲经的地方吗?”墨桃诧异道,又自豪地说:“还是少爷你有本事,普通人哪有机会进小经筵室啊!”
“说得也是……”经墨桃这一说,白翛然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周学士叫他晚课去小经筵室,到底是为什么啊?——有事说?有什么事非要到小经筵室里说……
主仆二人正快速嚼饭,一道阴影自头顶罩下来,白翛然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连华城。
连华城手里拿着个油纸包,递给白翛然道:“今日时间仓促,也没好好给你接风,以后大家都住在同一片屋檐下,自该互相照应。这些是我今日所得的西域圣女果,甘甜可口,白兄若是不嫌弃,就请收下,也算是全我一份心意。”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白翛然再拒绝就显得是看不上这份礼了。要知道,按照剧情,在连华城还没成为大皇子党的这段求学生活里,他的日子过得很苦。本就是孤儿出身投靠姨母,可他那姨母也不过就是刘府的一个妾,光是养活刘玉瑶都很艰难,又哪儿有多少精力能顾得上连华城?
这会儿的连华城没什么钱,能得这一包圣女果估计也花了不少心思,白翛然虽说要对他敬而远之,却不想伤他自尊心,一包圣女果不值什么钱,此刻推拒却有嫌弃之嫌,就笑着收下,道一声’多谢‘。
连华城松了口气,也没用让,特自然地就在白翛然身旁坐了下来。
白翛然刚收了人家礼,就算觉得连华城此举不妥,也做不出立刻翻脸,赶人离开这种混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连华城暗暗观察白翛然,见没轰他走,立刻得寸进尺,热情攀谈起来:“白兄今日这番讲学实在惊艳,不知可有请名师指点?”
“名师倒也没有,不过少时常听父兄谈及,耳濡目染罢了。”
白翛然放下筷子,吃好了饭菜。墨桃连忙给他递上冰糖雪梨,也顺带给连华城倒了一盅,笑着说:“这冰糖雪梨是我特地跑了三条街在知味坊买的,连公子也尝尝”。
他本是好意,连华城接过雪梨羹脸上的笑有点要崩,只因知味坊这一碗羹的价格不菲,跟这一比,他那包圣女果就有些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