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我们以前都是白将军的部下,我们不走,我们要留下来帮你!”
“是呀,三公子,你尽管对我们下令吧!”
在此之前,白翛然不是没想过派一只突击队下去,将地宫的入口暂时彻底堵死,这样的话就算外面着火,火势也不会蔓延进地宫,只要地宫不爆炸,这二十万军民就是安全的!
他看着眼前这几百号人,闭了闭眼,道:“那你们可要做好赴死的准备!”
士兵们突然笑了,说:“打从我参军那天起,就没带怕的!”
“好。”白翛然道:“既然这样,就麻烦各位再下去一趟,将地宫的入口彻底堵死,这样就算外面烧起来,火势也进不去地宫。”
士兵们领命,立刻顺着之前的绳索往下攀岩,然而,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喊:“火蛊!是火蛊,快!”
白翛然听见这一声,心下一凉,连忙闭上眼睛调动心神,让漂浮的雾气再分出一层纱雾,贴着岩壁垂到底。有士兵高喊:“这雾气好厉害,那虫子沾上就死,这简直——简直就是杀虫利器啊!”
小雾人似乎特别爱听别人夸它,那士兵才说完,就见整朵粉云特别兴奋地抖了两下,就好像在说‘那是’!而白翛然却出了更多的汗,好像这雾气多一层变化,他就要消耗更多的体力一样!
白家军旧部顺利入坑,他们飞快找到入口,开始挖土填埋。若没有火蛊,堵上这个入口用石头最快,但是现在却不行了。必须用土结结实实的掩埋上,哪怕未来挖开辛苦一些,但是眼下这样才最保险。毕竟火蛊钻过厚厚的土层就会因土克火而停在土层中,土会令火蛊陷入长眠,这在北疆的战场上也算是常年积累下来的一个常识了。
一计不成,一计又不成,敌方似乎也终于被逼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
而且,他们也发现,把他们逼到这种处境的关键人物只是大周突然冒出来的那个白家的三公子!若没有他和那团奇怪粉色雾气,形势未必没有扭转的时机!
再说,这个白家老三实在可恨,他先是莫名其妙地控制了被他们喂养了许久的蜃,令它反过来攻击狄戎的蛊师;后又变出了那团雾,给火箭和火蛊灭了火!现在他还指挥大周军企图把那地宫·口给堵上——
若真让他把地宫堵上了,那今日这番行动岂不就前功尽弃?他们可是出动了三分之一虫兵!
狄戎人藏不住了,他们终于启动了杀招——
一只流箭向着白翛然的后心破风而来!
白翛然发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去管。所有见此情景的士兵纷纷大喊着提醒他“快趴下”!又哪里还来得及?!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庞大的影子罩住了白翛然,大地也因此震颤,竟然是蜃替白翛然挡下了那只箭。紧接着就见他甩出了自己的‘长舌’向着箭来的方向狠狠抽去。空中瞬间被抡出了一道弧形的白光,那光一闪而过,紧接着又甩出一道水雾,水雾如回旋镖一样,在空中旋转,锋利的水刃切开了紧贴地面的虫兵,切开了遮挡在狄戎人面前的各种树木,又切开了狄戎人惊愕的脸庞——
那些惊悚的面容被依次切割,一分为二,鲜血迸裂!
突然,风猛烈起来,水雾回旋到了半空,搅乱了天空中朵朵白云,令整个天空都眨眼见的阴沉下来,而后天降异象——
春寒料峭的正月,在北疆这个苦寒之地,在这个叫霜石门的城池上空,几朵乌黑的云,不断撞击,电闪雷鸣,没过多久,瓢泼大雨倾覆而下,就好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撕心裂肺的眼泪!
北疆军大营塌陷出的坑边,粉色的雾气笼罩在白翛然身上,为他遮蔽风雨,白翛然累得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正在大口呼吸,他看着倾盆大雨不断浇灌入塌陷的地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灌进去这么多水,什么样的火也烧不起了了,这下不管谁来反正不用担心,再引发爆炸!
——二十万人得救了!
白翛然闭上眼,任凭雨水打在脸上,却意外地发现这雨水竟然是咸的,就像是海水的味道。
他诧异回头,本想感谢一句蜃,却发现那个巨大如房子的身躯竟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只银白色外壳的牡蛎。它小小的只有人的拳头那么大,不会动,也不会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落在满是泥水的草地上。
白翛然勉强起身,摇摇晃晃走过去,弯腰拾起了这只漂亮的牡蛎,再次抬头看向这场不同寻常的大雨,喃喃道:“你曾伤过北疆黎民,如今北疆黎民又因你获救,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