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舒听出这就是刚才在花草丛后的人，目光从两人脸上略过，成舒淡淡道：“做些和网络相关的工作。”

另一个人闻言，盯着成舒和高中没什么差别的脸许久，才拖着长腔道：“不会是拍短视频吧。”

他嗤笑道：“我办公室里就有个实习的小姑娘一有空闲时间就刷短视频，我看她看的那些都是些打扮不正经的男女，本来还想和她交个朋友，但我实在是不喜欢不三不四的东西，嗨，找不到共同话题啊。”

成舒觉察到对方在说话时几次把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仿佛笃定成舒就是那种在网络上靠脸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挣钱的人。

成舒还没反应，他身边的丛良就先拉下脸了，“王蛮你这么多年一直说着这么惹人烦吗，怪不得小姑娘跟你找不到共同话题。”

王蛮脸上的轻蔑笑意一滞，他自认现在混得比当年是学校风云人物的成舒混得好几倍，刚才那些话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的。

虽然他同样看不起在高中时期不学无术，只沉迷游戏的丛良，但对方有个厉害爹，他原本还想趁着这次同学聚会从丛良这里入手攀上他爹的关系。

如今丛良为了他看不上的成舒不给他好脸，他心里不爽，面上却要给丛良赔笑。

“我刚才说错话了，成舒你别放在心上。”王蛮扯起嘴角，语气听上去仿佛和成舒很熟稔，“我这人说话不好听，但真的没坏心。”

成舒没应声，只是目光淡淡地从浑身不自在的两人脸上扫过，偏头对丛良道：“走吧。”

“进了房间就别抽烟了，里面有女士。”丛良提醒了一句，便懒得搭理这两个人，越过两人身边时一直侧着身子和旁边的成舒说话。

等成舒和丛良消失在走廊，王蛮掐断手里的烟忍不住啐了口：“成舒算个什么东西，丛良竟然为了他给我甩脸色。”

旁边的男人看完热闹，笑嘻嘻道：“你忘了丛良高中的时候对成舒有多舔，在我们面前牛逼哄哄到了成舒跟前就跟个哈巴狗似的生怕成舒不带他玩游戏。”

王莽冷嗤一声，道：“游戏玩得好有什么用。”

旁边的人捣了下他，打趣：“我看是你还记恨喜欢的班花暗恋人家吧。”

王莽骂了句，说：“我真是想不明白这群人都什么眼光，成舒不就是长得好看点么。”

成舒被丛良带着落地窗前，丛良靠窗边，手指搭在上衣口袋上：“吸烟吗？”

“不吸。”成舒站在窗户前往远处眺望，闻言朝他瞥了眼。

“挺好的。”丛良说完也没把烟拿出来。

他是从高中那会儿学会抽烟的，那个时候他天天泡在网吧，里面那群网瘾少年几乎人手一支烟，进了网吧大门就能看见烟雾缭绕的场景。

丛良耳濡目染，很快也跟着别人学会了在打游戏的时候嘴里叼着根烟。

和他一起玩游戏的那群人里，只有成舒是个例外。成舒每次打游戏的时候坐姿比教室里还要端正，不抽烟不喝酒，连小零嘴也从来不吃。

成舒玩游戏的表情也很专注认真，人又长得好看，当时吸引了不少不良少女，但一开始都不敢上去搭讪，因为她们全被成舒这幅模样唬住，还在私下猜测成舒是个校内学霸，校外游戏大神的偶像剧男神，只敢从还算和成舒关系不错的丛良这里打探情况。

丛良想到这些陈年往事，脸上忍不住带起笑意。

成舒听到身边传来的笑声，问：“笑什么？”

丛良朝他眨眨眼，不正经地答：“见了你高兴啊。”

成舒没说话，再次把视线放在窗外的城市景色。

丛良心里揣着事，到底还是没忍住，过了一会儿从烟盒里磕出一根来用两指夹着，没点火，只是盯着过眼瘾。

“我还没跟你说我的事吧。”

成舒朝他看过去，丛良靠在墙上，垂着脑袋盯着手上的烟。

“我高中毕业去了我爸给我安排的大学，混了四年出来，就进了gfg战队。”丛良抬头，看向成舒，“你听说过gfg吧。”

成舒点头，“知道。”

丛良笑了下：“其实叫你来打职业的确不够厚道，要是在其他战队还能冲一把，但gfg今年确实难了。”

丛良坦白说：“我听说老板已经打算把俱乐部出手了，要是没人接盘，战队真就过了今年彻底没了。”

丛良表情难掩颓丧，指腹搓了几下烟，看向成舒：“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的游戏天赋。”

“要不是游戏打得实在不行，我就不当经理自己上台打比赛去了。”丛良站直，笑意隐去，语气带上了慎重，“我是真的觉得你不去打职业就是浪费天赋，当然，实话跟你说，战队这边情况确实不乐观，我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也不能给你什么保证，但只要有机会，我就一定会给你上台比赛的机会，你……再考虑一下吧。”

丛良不需要成舒立刻给他答复，他看了眼腕表，勾着成舒的肩膀，重新露出笑容来：“回去吧，到饭点了。”

两人回到房间，成舒才见到这次来参加同学聚会的高中同学们。

显然两人不在的时候，屋里的人都已经寒暄过，虽然大部分人都许久不见，但坐在一起聊天也不会气氛尴尬。

丛良给成舒安排的座位在自己旁边，两人坐下，丛良问了下，按铃叫侍者上菜。

席间不免闲聊，到底是许久没见，能聊得东西不多。

话题很快转到了几人的工作上，听了前几人的介绍，王蛮心中有了比较，说起自己如今的工作时不免有些得意。

他说完之后，下意识朝成舒的方向看了眼，却发现对方也在笑眯眯看着自己。

王蛮一愣，一时间忘了移开视线。

还不等王蛮回神，成舒放下手里的茶杯，温声问：“你这份工作确实很好。”

王蛮略去刚浮起的那点疑惑，听到成舒这话再次扬眉，“还行吧，月薪也就比同学们高点，主要是工作比较轻松。”

他此话一出，刚才几个说起自己工作的几人面色都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

成舒点点头，看向坐在王蛮的男人，“听说你的工作也挺好的。”

王蛮身边坐着的正是刚才和王蛮在花草丛后闲谈的男人，听到成舒这话，男人下意识挺直了腰，笑了几声，自信道：“做的小生意和丛良家比是一般般，不过这几年做大了些，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

成舒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王蛮盯着他脸上的那抹笑意，心中再次生出些古怪来。

但成舒问完这几句之后很少再在席上说话，期间他出门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之后只是偶尔偏头听丛良说几句耳语。

等一屋人吃饱喝足，有人问起这次聚会的花销怎么算。

王蛮正瘫在椅子上剔牙，他自己霸占着一盒牙线，打算找个时机揣进自己口袋。听到这次聚会花销安排刚要开口，就见安静了一个多小时的成舒突然朝他看过来，嘴角还带着抹笑意。

王蛮心里那股古怪的感觉更甚，他刚从座椅上起身，就见成舒摁了下桌上的铃，淡淡道：“当然是要商量一下怎么摊钱的。”

在预定包厢时就已经把账结清的丛良喝茶的动作一顿同样疑惑的看向身旁的成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