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不是家里的孩子了,他们没一个人喜欢我的,有了弟弟之后妈妈完全不在意我,谁叫我不是那个老头子的小孩……我就是个累赘……”
说着说着,他号啕大哭起来。
工藤新一立刻上前捂住他的嘴:“不是你说的吗,那个坏蛋听到吵闹就会变成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坏蛋——你叫什么名字?”
“慎太郎……”小孩啜泣道,“城垣慎太郎。”
“慎太郎,”工藤新一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会没事的,小声一点。”
一个七岁大的孩子用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沉着口吻安慰着另一个孩子,这个场面看起来十分不协调,但城垣慎太郎还是被安抚了下来。
他垂着头,把衣角攥得皱巴巴的,努力把呜咽吞下肚子,隔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你……你有带什么吃的吗?”
工藤新一心想你也不是很怕嘛,还有功夫对吃的这么念念不忘:“你饿了?”
“不是,”城垣慎太郎也想起了之前自己偷摸吃的被抓包的事,红着脸,指着完全漆黑的角落,“是他。”
工藤新一这才发现在那里居然藏了个纸箱子。
纸箱和黑暗几乎融为了一体,靠在这个大铁笼的边上,纸箱的一角翘起,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将箱子撑得圆鼓鼓的。
工藤新一走过去,掀开半掩着的纸壳。
——里面是一个婴儿,它被各种不同款式的衣服裹着,微圆的脸上没多少血色,嘴唇干裂,呼吸已经变得很微弱。
“在我来之前他就在这里了,旁边的泥巴上有‘照顾好他’的划痕,我也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城垣慎太郎一边擦着眼泪和鼻涕,一边靠了过来,“那个绑匪……那个坏蛋每次送来的吃的都很少……我把能吃的都留给他了,但是还是不够,他……他都不哭了。”
工藤新一找遍全身也没找到什么能吃的东西,并且他还发现自己的钱包和手机都不见了。
此时,外面终于传来了响动。
工藤新一眼疾手快地将装着婴儿的纸箱重新塞进黑暗,警惕地看向笼子外。
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工藤新一发现他手里攥着的似乎是自己的手机。
手机贴近了铁笼,男人的神情是不正常的癫狂,他死死地撑大眼眶,眼珠都快要掉出来,嘴里疯疯癫癫地嚷嚷着什么。
“够了,这下够了……他们会原谅我的,本来也不是我的错,是那家伙害怕了才……看过来!”他拔高了声音,“小崽子,都给我看过来!”
快门响起,闪光灯晃得笼子里的两个人不得不用手捂住眼。
男人噼里啪啦地敲打着手机按键,似乎是在联系谁,做完这一切后,他垂下手,呆呆地用一种嗔痴的死板目光扫了过来。
“这样就能结束了。”他眼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工藤新一试着套话,但对方仿佛什么也听不见般,站在那里的姿势像极了一具快要腐烂的尸体,整张脸掩埋在纯黑的阴翳中。
场面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直到墙外传来声音,是毫不避讳的一声问候:“请问有人在吗?”
那个声音逐渐靠近,脚步声也越发清晰,“shamoria说你回心转意了,我恰好有空,亲自来带走那些孩子。”
那个名字成了扭动眼前尸体的发条,男人瞬间惊醒,他收起手机,又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受惊般对准了缓缓靠近的人影。
那人从月色中走来,由亮转暗的漂亮面容上带着温吞的笑,细软的白发在阴影里呈现出偏暗的银色。
他无视了男人颤抖的手,走到离男人不足半米的距离才停了下来,胸膛直直地抵住了那把足以送他下地狱的枪口。
“嗯?shamoria胡乱上报,其实你并没有回心转意吗?”青年有些苦恼偏过头,沉寂又空洞的碧蓝双眸如平静无波的海面,清晰倒映出男人被恐惧摄去一切的狰狞面容。
他又向前一小步,不稳的枪械被倒推回去一寸,“不过你不会只准备了这两个孩子吧?”
“不……很多,有很多!”男人干瘪的嘴唇翕动,“在外面,在其他笼子里!我,我和他们不一样,我都准备好了!很多,他们所有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