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父:“……”
要相信吗?
舒父默不作声,他不想自我欺骗,因为从眼前这个大女儿伙同他人迫害小女儿那会起,他就已经对大女儿说的话习惯持怀疑态度,
哪怕近五年大女儿在家表现还算好,甚至尽可能降低存在感,他依旧难真心接纳这个女儿。
不是他冷漠,也不是他对大女儿要求太高,是他直至现在都理解不了……理解不了大女儿怎就心狠到要对亲妹妹下那样的黑手,
且是利用妹妹对她的信任,伙同他人一起加害对她极好的妹妹。
舒父想不明白,不管如何去想都想不明白,按说大女儿人生前二十年遭受的一切,要怨要恨,也是恨他和老妻才是,结果呢?
大女儿却对小女儿动了手,这怨恨未免转移得不可谓不莫名其妙!
别说什么嫉妒他们做父母的待她和待妹妹不同,视她如客人,没将她当做亲女儿爱护。
这简直是扯淡!
想到六年前的往事,想到舒颖在帝都火车站失踪,舒欣却咬定说她只是一时没想起舒颖打来的电话,忘记把舒颖要来帝都的事儿告知家人,舒父的脸色就禁不住暗沉。
一个犯过错的人真能转变为好人么?
对此,舒父是相信的,他相信有的人在犯下大错后,经过国家机关进行劳动改造、教育过后会获得新生,成为一个三观端正,有良知的正常人。
然,他的大女儿,本该在采石场劳动改造五年,不成想,因意外导致残疾,从而保释归家。
没经过正规完整的劳动改造教育、思想再教育,要他如何相信一个曾迫害过自己妹妹的人,保释在家五年,就真真正正认识到了自己错在哪?
还是那句话,即便她在过去得五年里表现尚可,及尽可能降低存在感,依旧无法改变他心里的看法。
“你觉得你这话我和你爸会信?”
很显然,舒母和舒父一样,哪怕五年时间过去,都没让她全然相信大女儿是真得有变好,而非装样子给家里人看。
苏昭蓉几乎是瞬间化身“嘤嘤怪”,泪眼中满含委屈和伤痛,更声说:“妈……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点信任吗?还有爸……
我说到底也是你们的女儿,和小颖一样都是你们生的,现如今距离我做错事已经过去五六年了,
你们……你们为什么揪着我那点错处不放,难道这几年下来你们都没看到我的改变?就算是监狱里那些被判十年二十年的犯人,
国家在他们刑满释放后,给了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而我,不过是做错一件事,你们便像是给我判了死刑,
不管我如何去做,如何去改变,在你们眼里心里,我依旧是那个加害自己妹妹,不被你们喜欢,给你们丢脸的女儿……爸、妈,你们这样对我公平吗?”
苏昭蓉哭得很伤心,她把想说的说完,没去管舒父舒母的脸色有无变化,自个转动轮椅回了卧室。
很可惜的是,她期待的结果并没有出现——来自舒父舒母的愧疚。
一时间苏昭蓉气愤不已,竟然不喊住她,五年了,从她被保释回家,已有五年,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不对她心生愧疚?
是她演技不过关?
还是他们有看出她在表演?
轮椅滑进卧室门,苏昭蓉期盼着身后能传来舒父或是舒母语带怜惜唤她的声音,然,她没等到,这一刻,
苏昭蓉的面部表情狰狞到极致,她觉得五年来她的一番孝心都喂了狗,觉得舒父舒母冷心冷肺,
明明是做父母的,却硬是要和亲生女儿过不去,逼着她想法子除掉他们的宝贝小女儿——舒颖!
“这个世界是我写的小说衍生出来的,换句话说,在这个世界我就是主宰,你给我等着吧,我苏昭蓉总有法子铲除你……”
靠坐在轮椅上,苏昭蓉眼神阴毒,直直地望向窗外,一字一顿,咬着牙,无声说着。
她是真得恨极舒颖,在原世界,由于自卑又虚荣,非得将舒颖的好心视作是瞧不起她,狠狠地践踏她的自尊,
而她反倒还得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对于这样的自己,苏昭蓉是既委屈又心疼。
没错,她为自个委屈,她心疼她自个,基于此,恨不得把舒颖生吞活剥,而她虽没视线这个愿望,却也凭借手段,致舒颖变成活死人。
可是贼老头就是见不得她高兴,一场意外,害得她被人用利器刺中心脏,害得她命丧黄泉……后来算是补偿她吧,重新给她一条命,但作何非得将她丢进一具残躯里?
且这幅残躯的主人生前不被家人喜欢,思绪翻转到这,苏昭蓉真想对着贼老头怒吼:“换了个世界,你是打定主意要我继续做舒颖那见人的对照组吗?如果是,我偏不如你的意!”
这个你,在苏昭蓉这,无疑是指“贼老天”。
而苏昭蓉确实认为她在原世界是作为舒颖的对照组存在的,一个是相貌绝美,气质高雅的豪门千金,
一个是长相仅称得上清秀,再费心打扮,依旧难掩穷酸气,家在山区的贫困农家女。
同一所大学就读,同一个系,同班同宿舍,有比她还要惨给人做对照组的小可怜吗?
回想着上辈子和舒颖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的种种,苏昭蓉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