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仲走时一身酒意,回来时,那酒意更浓了三分。
白绝从殿里鼎中,将粟米粥盛出一碗,递到鲁仲身前:“仲先生且醒醒酒。”
鲁仲受宠若惊,双手将碗放在案上,酒意清醒了几分:“大王勿怪,臣去城中几位弟子家中,见他们今日年节,依旧静心读书、学业不曾落下,心中高兴,便与他们多喝了几杯。”
白绝点头道:“与百姓共苦,保得一方安宁,是圣贤之道;与权贵同甘,自上而下,辅助君王治理百姓,同样是圣贤之道。仲先生今天查看弟子学业,其中可有一二能用的人材么?”
说到这个,鲁仲心里就十分高兴,脸上难得露出些喜色来,笑道:“诸弟子中,才德俱全者有一,有德行堪为人师者有五,余者碌碌,尚需多加教导。”
白绝点头,挥挥手,自自己桌案上,拿起一块绢布,放在鲁仲身前,道:“仲先生且看,这是桃源国大致地图。这几处标记点,是我与国相先前,预备要建的五处砖窑,本想着开春再做,方才见城南百姓,多有饥寒者,便顾不上许多了。”
鲁仲神色一凝,有些惊疑不定。
无论是煤石还是铁器监造,以及其他用工的事情,先前都是宋黑掌管,对方和自己一向不和,无意把手中事务分给自己,怎么如今……
东边案后的宋黑,见他看来,嘴角抽了抽,绷着脸道:“看什么看?莫非你德才有亏,不敢接任此事么?!”
鲁仲嘴角也抽了抽,直接回击:“此小事耳!有何不敢!”
两个心腹眼看就要大过年地吵架,白绝嘴角也抽了抽,叮嘱道:“这五处砖窑,所产之砖,本是要用于军士营房,现在做这件事,是想给城南那些艰难求生、体弱家贫的庶民,一些贴补家用的机会。此事不可明说,仲先生此去用工,切记不可只挑选那些身强体壮的……”
鲁仲心领神会,跃跃欲试:“臣明白!”
祭祀、剿匪、君王问计,固然也都是重任,但毕竟桃源国小,显得有些空闲,平日里也无甚事务,鲁仲早就对宋黑一天忙到晚、受白绝时刻重用的待遇,羡慕万分了。
这时候能分些事务,比白绝赏他千金还要高兴。
白绝见头点头,也没说什么“青砖、红砖”的工艺之类。
砖窑先造起来,那些懂这些的百姓立即烧砖,最快上手,不必再耗时教导,耽误工夫。
建砖窑,对产出并不十分在意,在意的是在些过程中,能借由这五处砖窑,让城南艰难求活的百姓,得些求活的机会。
如果单只为了砖瓦,这五处砖窑应当建在一块,分开建有许多麻烦,损耗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