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顺一坐在医疗室走廊的椅子上,手术中的红色灯光刺的他眼睛发疼。
他看着自己还有些颤抖中的手,上面沾着已经干掉了的血迹。摊开的手掌骤然捏紧,松本顺一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刺破手心的指甲却暴露了主人的情绪。
因为向来浅眠缘故,为了能够有一个晚上睡觉不会吵醒的环境,松本顺一从东京的市中心搬到了较为偏僻的町区。虽然日常上班离工作地点有些远,但对于有车的松本来说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幸好正是这样。松本顺一双手捂着脸,喉咙发出低沉带着丝疯狂意味的笑声。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在听到枪声后,他便起床查看,备用的警枪已经握在了手上。
屋内和外面被雨用水的帘幕隔出两世界。松本顺一撑着伞,小心翼翼的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去。他在离前面有遮掩的地方停下脚步,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源,松本顺一发现地上雨水中掺杂着的血迹。
枪支上膛,松本一步一步逼近,还没等他举起枪,一道拳风直朝他脑门上了逼近。力道在还差几厘米的距离散尽,在看清人后,松本顺一的瞳孔猛的缩小。
“竟然是你这讨厌的家伙。”身形摇晃的月冈路人眼睛已经开始失去焦距,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闭上眼睛,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松本顺一。”
说完这句话,月冈路人便失去意识倒下。接住他的松本顺一只感觉怀里抱着一块冰块似的,大雨将他浇的浑身发冷。一番检查却只发现手上并不致命的枪伤时,心中的警铃却不断拉响,松本顺一敏觉的感觉到不对劲。
在打通山下谷一郎的电话,朝他描述了情况后。只听见电话那头椅子被猛的拉开,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在询问清地址后电话便被匆匆挂断。在距离松本顺一这一通电话拨出不过半个小时,山下谷一郎就已经带着医护人员感到了现场。
原来他并非坚不可摧,回忆起一脸苍白无力躺在担架上,痛苦却无法解脱的月冈路人,松本顺一缓缓抬起头。
现在他才清清楚楚的意识到,月冈路人是可以被杀死的,甚至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口。
一道阴影笼罩在松本顺一的面前,宽厚有力的手掌轻轻地落到了他拉耸着的肩膀上,一声叹息在再无第三人的走廊里清晰可闻。
山下谷一郎在一旁坐下,平时那一身总是干净整洁的西装外套上也沾上了几处灰尘。手中紧紧握着一叠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让人头晕眼花的专业术语。
“他会有事吗?”松本顺一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怕。
“没事的。”山下谷一郎想抬手推一下眼镜,却发现眼镜刚刚走的匆忙落在了办公室里。“只不过这次程度比较猛烈,只要经过手术就会好的。”
“会好的。”山下最后一句轻轻的重复了一遍,比起给松本顺一解答,这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松本顺一双手握在一起,今晚月冈路人的状态让他感觉有些不安。他以为能和死神抗衡的人却随时可能被死亡摧毁。
像是被分成两个人一样,一边对这种状态的月冈路人担忧,一边内心却带着隐秘的兴奋。这种像是破开重重盔甲窥的真相的满足感,让松本顺一的探究欲望更加强烈。
红色的灯光终于被熄灭,这一刻外面的松本顺一终于感觉从一场令人窒息的噩梦中醒来,他再一次被重新拉回现实。
医生推看门从里面出来,表情虽然严肃,但比起刚接到病人的时候要轻松了不少。
“情况怎么了?”山下谷一郎连忙站起身,他大步走到医生跟前。松本有注意到山下先生手中的那一叠资料已经被他捏出几道难看的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