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翎就站在那边,置身于阴影之中,脸色黑得可怕。
有准备和没准备最大的区别是突如其来,通天差点没有习惯性拔腿就跑。
不过通天强压住了这种念头。
只是即便如此,通天站在那里,也像是一根被钉在原地的木桩子。
而龟翎缓步朝着通天走了过来,每一步都踩在了通天的心上,仿佛跟心脏的起伏跳动都在了一条线上。
长枝点绿,一片碧青。
她身着一身白衫点青的长裙,若梨树堆雪,杏花烁烁,鲜活而又灵动。
原本紧张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就像是他所想的那样,他不想在经历之前的那种事情,故而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在这里。
跑和留,早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在此刻,通天竟是有点分不清,此刻心底的思绪到底如何掺杂在一起的。
当然,通天很快就知道了。
因为那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的思绪,在龟翎拔剑过来的时候,戛然而止。
……
……
不管怎么说,通天到底还是解释清楚了,只是在这种局面之下,起到的作用实在是不大,但是往好处想想是龟翎知道了。
虽然龟翎对此甚至于觉得通天就是在转移话题,只是对于这件事的真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疑问,毕竟若是假的通天也没必要提什么。
待到龟翎收手的时候,通天碰了碰自己的那一头乱发。
好消息是头发还有。
坏消息是……
通天看着自己面前的水镜,里面清楚地映照着,自己那俨然就是像是狂风过劲,被啃过的头发。
长长短短,各种不齐,东一撮,西一撮,长短最多到一手指长。
刚刚逃过龟翎毒手的头发,到底是最终没逃得了。
原本的长发,硬生生被龟翎削成了一头短发。
在那一瞬间,通天不由得庆幸好在不出门。
否则顶着这一头乱毛,他大概没法见人了。
毕竟就这长度……
即便是用发冠都不见得能够弄上去。
真说是去观礼,还有百年时间,百年时间绝对够长头发了。
而在另一边。
作为看了全程的红云,他不懂,但是他大受震撼。
虽然知道龟翎和通天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就这种局面之下……
“啊这……”
“你们果然和寻常师徒不太一样。”
“不,还是一样的。”龟翎道。
“寻常徒弟可没有对师父动刀剑的。”
“那是,寻常师父也没有对弟子捆腰,一不小心就容易头磕下巴,要解开的时候,自己知道还假装不知道,在那边玩人的。”
“嗯……”红云沉声,“我感觉通天好像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说是什么意思?”
“通天喜欢被捆着?”
“……”龟翎,“我师父他没这爱好。”
红云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不对劲,连忙改口道,“不不不,我是说,他喜欢和你一起捆着。”
“要不然这种事情,你说怎么解释?”
“可能就是作死而已。”
“通天道友堂堂准圣,怎么可能?”
那可太可能了。
更别提她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被用绳子捆住腰这件事而生气,真说是这种事情,她也是可以理解的,虽然听着比较离谱,看着也极为离谱,但是终归还是有迹可循,但是他都睁开眼睛了,她也就在他眼前,除了这个理由之外,龟翎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不过不管怎样说,在经历过这件事情后,她的气也消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其实并没有指望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毕竟通天铁了心想要跑,她是追不上的,但是眼下,通天却是逃虽逃,但是却是没有什么阻拦,甚至有隐约带着点顺从的意思。
对此,龟翎也是看在眼里。
路遇瓜田,龟翎顺带着抱了两个瓜,连带着摘了几个果子,除此之外龟翎还翻遍了那附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果实,只可惜没找到,龟翎转身又在麒麟崖内寻了许久,方才寻到。
一碗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跟当年通天那碗药,俨然就是不相上下。
不过作为当事人,龟翎觉得这个东西可是比那碗药要看起来容易得多。
红云的第一反应,其实是龟翎这是打算趁机报复回去,不过当瞧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用来生发的,红云顿时就收了那心思,不过倒是有些不解,“你这一次出来,就是为了这东西?”
“嗯。”
“削了就削了,但是你又去煮这东西……你不维持一下就算了,怎么还弄这些,那你削他头发作甚啊?”
这怎么看都极为矛盾啊?
而在龟翎眼里这一点也不矛盾,之前是之前的,现在是现在的,两者不应该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