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钱向阳在接通电话后,将自己和上司路北方带了点土特产,特意来拜访他,期期艾艾向储春天讲了。
本来这事儿,按照路北方的性格,他是不会给储春天带任何礼物的!打心底他觉得这是工作行为,他路北方也是正厅级别,凭什么给储春天低声下气!但考虑到湖阳以后的财政支援,还得储春天松口。这次他特意默许了钱向阳的安排。
万万想不到到的是,储春天一听路北方跟着前来,他本来想着能收下钱向阳嘴里所说的礼物的想法,在那一刻灰飞烟灭!而且,他想着孟伟光交待他,要减少对湖阳市的财政拨付时说的话,暗指让路北方难堪。
当即,储春天的头脑便活络了,他想了想,回应钱向阳道:“向阳,实在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你和路市长今天来得可真不巧啊!我这会儿,跟省领导预约时间汇报一件事!要不,我要咱们李厅长或宋厅长今天陪陪你们!……哎,你帮人跟路市长解释解释、向他赔礼道歉!下次他来了,我定当好好陪他!”
钱向阳一看储春天根本没卖路北方的面子,连他来了,储春天依然不见。他当即握着手机都快哭了!当即,只得苦丧着脸道:“是这样子啊?可是?可是……储厅长,我们都来了!就在省财政厅不远的停车场里。”
见是这么个情况,储春天眉头紧皱,再道:“你们来了,那就到财政厅院子里来啊!我说了,我让李厅长来接待你们。而且,他还联系你们湖阳市的工作,正好你们有啥想法向他汇报汇报!……”
见储春天万般推脱样子,路北方的火气早就上来了!他猛的将钱向阳的手机夺过来,没好气道:“储春天,我是路北方!我问你,你什么意思啊,我现在就你办公室外面!你还推三阻四,见个面就这么难吗?你不就是个正厅级干部吗?下属千里迢迢来向你汇报工作,你还想着法子刁难,有意思吗??”
储春天万万没想到,路北方会突然将钱向阳的手机夺过去。
他一听话筒中的男子声音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赶紧忙着解释道:“唉,唉!路市长,是你啊!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确实跟省领导约了时间汇报工作!……真没想到,你们就在财政厅附近呢!那这样,我给领导说说,晚点去汇报工作,我在办公室等你,你赶紧过来。”
路北方和储春天是平级的,他也不客气,在电话中应了一声“好,我马上到”,便让赵磊开车,径直进入省财政厅的大门。
而且,看得出来,就在这几分钟时间,储春天似乎还做了一些安排。因为路北方让赵磊开车驶入省财政厅大院的时候,那守门的两保安只是盯着路北方所乘的车辆瞅了一眼,然后问道“湖阳的?”,得到钱向阳的点头回复后,那边的电动杆啪地升上来,让路北方所乘车辆疾驶而入。
而且一进来,储春天变得笑容可掬,带着一个副厅长,以及办公室的女孩,就在办公楼下候着路北方,见到路北方三人的车停下,他们三人迎上来,握手,寒暄,并将路北方迎到他位于二楼的办公室就坐。
虽然路北方和储春天以前没有交集,但到这时候,路北方对于这就职于省城要害部门的领导,他是尊敬的。毕竟,他也知道,县官不如县管,这些重要部门的一把手,确实牢牢控制一个城市的命脉。在这个复杂的官场中,能够坐上如此高位的人,必然有着不凡的才能和过人的智慧。
但是……
尽管储春天在表面上对路北方保持着礼貌和客气,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早已洞悉了路北方的真实来意。
他清楚,路北方此行并非单纯的拜访或交流,而是带着钱向阳,来向自己提出全额拨付湖阳转移支付的资金要求,甚至可以说是兴师问罪。
这行为,让储春天感到十分反感。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省城要害部门的领导,应该受到应有的尊重和信任,说话更是一言九鼎。而不是被路北方这样的地方干部所束缚。
因此,在握手寒暄之后,储春天便冷冷盯了钱向阳一眼,有些不耐烦将他从上扫到下,然后寒着脸,直接批评钱向阳道:“钱向阳啊,我说你在湖阳市,以后,也不要再负责财政工作了!你来省里就来省里,还将市长带上!人家多忙你知道吗?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啊!再说,你来省里要汇报工作,不应当提前跟我预约个时间吗?你以为我每天闲得蛋疼啊。
储春天若说这话时,语气平谈,面露笑意也就算了!可这家伙,是打心底想给路北方和钱向阳、赵磊脸色,他的言语,冷淡而绝情,让跟在他身边走向他办公室的路北方听了很不是滋味。
钱向阳还算是个老实人,和路北方以前熟悉的前一任湖阳市财政局局长柳新财一样,他也是技术型干部!柳新财是高级经济师,钱向阳也是。对这样干部,路北方打心里,有着深深的尊敬。但没想,在储春天的嘴里,却是如此不堪,这让他心里真不痛快。
进了储春天的办公室,表面闲聊了几句,路北方见与这个一脸笑意的家伙,也聊不到哪去!便直接表明了此行来省城的原因。
路北方挺着腰杆,将储春天让秘书泡的茶,端在嘴里细啜了一口,然后嘴角挂着淡然的笑意,扭脸盯着储春天道:“储厅长啊,实不相瞒,此行我和向阳、赵磊前来厅里拜访您,就是想问问我们湖阳市这两个季度以来,省里给我们预算的支付转付转移资金,每个季度少5000余万元,现在已经少了一个亿左右的情况。”
知晓储春天就在省财政厅办公室,钱向阳便立马给储春天打电话。这次来省城,包括车里所载的礼物,都是钱向阳一手操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