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望着赵顼远去的轿子有些不解,只是在经历了今晚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也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
大约是晚饭过后,院子里的宫人宫婢都偷偷溜了出去,三娘在屋内看着书。今年是她父亲的新丧之年,理应守岁,呆在屋里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就拿着一本看过几遍的书翻看起来。
不多时就入了夜,她看向外面热闹非凡的大内,心下不免戚戚。一时间看书也看不进去了,翻着翻着竟然不知不觉趴在桌上迷糊了起来。
待她再醒来,已然是东厢火光冲天、院外人声鼎沸。她看到此刻情形,准备冲出去,却发现火已经挡住了院子的大门,四周又都是高高的围墙,后门和侧门常年落锁未开。
无奈,只能凭借自己21世纪的消防知识,想尽一切办法等待救援。于是她蹲在地上慢慢移动,四处寻找水源,准备将衣物打湿了冲出去。可惜满院子都没发现水源,唯一的厨房在东南厢,如今已经是火海之地。
最后,她找到西厢最远的角落,将茶壶里唯一的一点水打湿了手巾捂住口鼻缩在那里,等待有人营救。
可是火势越来越大,任凭救火的水车辘辘来回却没有一点缓解,四面大火围绕,更不会有人冒险进来。
就在她已经被火烤的浑身冒烟、也快要晕倒的时候,魏懋从天而降,将她带出了院子。
她没想到赵顼也在场,看到他的眼神,知道他也在担心自己。对于他没有进来救自己,她也没有那么在意,毕竟皇子的身份,让他会有很多身不由己。能来,还担心着她,已经挺好了,何必苛责?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魏懋,他正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一只手还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
三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不动声色的将手退了出来,轻轻的说道:“我挺好的,这次多、多谢你呢。”
“我若早点赶来……”魏懋喃喃着。
“我又没事,这样也不错,生、生死关头才显得情深义重,我才、才更会记得你的恩情,是不是?”三娘轻轻的调笑着,说话还有些喘。
“你别讲话了,谁要你记得恩情?我只是担心……你。”魏懋此刻一点也不愿意去想自己如果晚到一步会怎样。“一会找大夫好好看看,仔细留下什么病症就不好了。”
三娘也是累极了,乖巧的不再言语,乏力的靠在魏懋有力的臂弯里,任由魏懋将她揽着。毕竟这样还是让她安心许多。
魏懋看着三娘似有睡去之意,便轻轻的托着她,不再讲话。眼神却忍不住的再次打量起来,还好还好,没有受伤。想到刚刚在火场看到的情形,仍旧后怕的紧,不禁手臂上用了些力。三娘似乎是察觉到,轻轻哼了一声,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惊的魏懋连忙放松,只轻轻的托着,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襟沉沉睡去。
待赵顼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疼的厉害,嗓子里也像被火烧过一般。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上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
庆言看到他醒来,连忙吩咐到:“国公爷醒了,快去叫太医来。”下面的小宫人就连忙跑着出去了。
“国公爷,您醒了?可有不适?”庆言见赵顼想要坐起来,就上前去扶着他帮他把枕头调整好,让他靠着坐好。
赵顼努力的坐了起来,想张口,却觉得嗓子疼的厉害。
突然他想到了三娘,最后一面的时候她那么虚弱的样子,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一把抓住了庆言的袖子,声音沙哑的厉害:“她、她如何?”
庆言小声的说道:“陈姑娘那边一切安好,只是轻微受了点惊吓,加上吸了些烟尘,太医开了药,静养就好,国公爷放心。”
安好。安好就好。
三娘望着赵顼远去的轿子有些不解,只是在经历了今晚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也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