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怡心细一些连忙吩咐自己身边贴身的宫女过去帮忙,一会少不得换衣服擦洗之类的活要忙。
嘉宝就在那里严厉的吩咐众人不得将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任何一点被传出去都格杀勿论。
赵顼快速的抱着三娘走到了住处,嘉怡身边的宫女手脚麻利的服侍三娘换了衣服躺下,并打来热水给她擦洗了一番。花铃她们也熬来了御医开来的药喂着半昏迷的三娘喝下。
赵顼站在门外等着,看着一堆带着暗红色血迹的衣服被拿出来,一盆淡红色的水被端出,已然紧张的不行。
终于,嘉怡身边的宫女开了门,让赵顼进去:“王爷,她已经喝了药睡着了。”
赵顼顾不得回应,连忙推门进入,快步走到床前,却只见小小的人盖着宽大的棉被平躺在床上,面色白的吓人,左臂捆的结实,汗水浸过的发丝被打散随意的披在身侧,只显得整个人更加纤瘦、惨然。
赵顼慢慢在她床边坐下,生怕吵醒了她。他就那样陪着她、看着她,眼眶红红的,嘴唇也因为紧张显得发白。
情不自禁的抚向她的额头,有些发热,不过御医说这样是正常的,证明身体在恢复。
但是他知道如果高热不退也十分危险,于是命人打来温水,不时的为三娘更换着额头的帕子,希望她能快些好起来。
三娘此刻觉得自己被吊着胳膊被架在火上烤,做着噩梦,一会是上一世的飞机火车碾过、一会是安宁滚烫的身体、一会是父亲被毒死死状可怖、一会是自己掉进荷花池里、又一会是当时困在火海无处可逃……
她害怕,好像两世可怕的事情都集中在一起发生一般。
她绝望,从上一世开始永远都似乎都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伸手,就是恐怖的景象;后退,就是悬崖或陡壁。
无处可退、无处可躲、无人可依。
她很怕,只能呜呜的哭起来。结果在梦外她也同样哭着,边睡着边哭,眼泪滚滚的落下,声音呜咽盘旋。
赵顼看到她的样子,满心的心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握着她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一直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疼了不疼了。”声音温柔的如同哄一个即将睡着的孩子一般。
三娘在睡梦里似乎听见了一个温暖的声音陪着自己,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带着自己走向安全,在可怖的黑暗里看见了光明的希望,于是觉得一切都好起来了。
这感觉,就像大树有了根、花朵有了蕊、种子有了土地一般,让人觉得安心而宁静。
看到三娘渐渐平静下来,赵顼知道她听见了自己,就在她旁边轻轻继续的陪她说着话,安慰着她。
等真的松懈下来,赵顼才觉得有些累,浑身的肌肉酸疼。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身体各处,忽然肩头一阵疼痛传来。
他解开衣服看到是两排整齐的牙印,暗红色的齿痕隐隐有些渗血。虽然说是冬日,但是因为一直在太后的暖房里,他穿的并不厚,棉外衣和披风都因为当时走的太急没穿。所以刚刚三娘一咬,直接透过衣服咬到了肉里,只是刚刚太紧张他半点没有察觉。
他看着这两排肩上的牙印,忽然笑了一下——终于,她跟他有了牵扯,他身上有了她的印记。这比什么都好,他最怕的是他永远没办法靠近她。而现在她对他的依赖就在他的肩上,他终于可以成为她的依靠。
看着睡梦中的人,赵顼突然觉得很开心,握着她的手,又轻抚上她的脸颊,满心的欢喜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