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今日很早就起床了,她担心着,睡的不安稳。此刻正独自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被高高的围墙围着的面积不大的天空,面色如水。她知道自己此刻着急也好、煎熬也罢,都不能写在脸上。她要稳住心神,好应对可能会应对的事情。
今天是韩琦到达延州的日子。算起来,应该也是三娘会见到李谅祚的日子。三娘猜,如果梁后与韩琦勾结顺利,那么她很快就会被带去说服李谅祚。如果梁后与韩琦勾结不顺利,那么她很有可能被当做筹码来要挟韩琦和赵顼。甚至说,很有可能会被拿来要挟李谅祚和赵顼,让他们两个国主拿出条件满足梁后的野心。
三娘想着,指甲轻轻攥入手心,钻心的刺痛让她更加冷静。她不想被任何人威胁,或者当做筹码。她也不想赵顼陷入两难。而且,她猜着,如果说梁后是以她来要挟韩琦,从而要挟赵顼的话,那韩琦也有可能弃车保帅,放弃她。
天真的好蓝好蓝啊,不知道城外的树是否落尽了那些黄色的叶子。如果落叶还没有落尽的话,那该是多美的画面啊。她轻轻的笑着——死在这样美丽的一方天地里,也是一种幸福吧。如果正好在户外,如果正好有风扬起风沙,那就吹向东边吧,就算送她回家吧。
只是,她再也见不到那些日思夜想的人了。母亲、大哥、二哥、小妹,外祖家的亲人们,还有他。
三娘正望着窗外出神,门忽然被打开。梁后的人走进来,蒙上了三娘的眼睛,用绳子捆着她的手,带她向着院子的东南角走去。
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三娘被摘下眼罩,她看到梁后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妹妹,你来了?你来看看这是谁?”说完,她向里面厢房示意了一下。三娘顺着她的手势往里面看去,只见一张榻上躺着一个干瘦的男人。她心内一惊——难道是李国主?于是回头看了一眼梁后,只见梁后同她点点头,证实了她的想法:“那就是李谅祚,你答应我的事你说会做到,去吧。”
三娘深深的看了一眼梁后,内心充满了各种猜测:为什么会突然提前让她来见李谅祚,梁后难道需要拿到权利才能与韩琦联合吗?还是说已经与韩琦见过面了?时间有些太早了。于是她忽然开口:“我只帮你说服他立储,不会帮你其他。”梁后笑了起来:“那就足够了。”三娘又开口:“立储了之后你会杀了他吗?”梁后想想说:“应该不会这么快,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他做。不过,也说不定。”她闪了闪眼睛,看向窗外,“如果他不配合的话,我也不介意早点实现。”“所以他答应立储你才有资格与韩琦谈判,是吗?”三娘继续追问。
梁后仿佛忽然回神一般,把目光从窗外收回,轻轻皱着眉问着:“什么?”显然刚刚她走神了。三娘有问一遍:“你在等他给你谈判的资格。”“谁?与韩琦吗?”梁后忽然笑了,“哈哈哈,我从未打算与韩琦谈判。我何时说过了我要与那老小子谈判了?”三娘微怔,随即又释然了:还好,韩琦没有与她们勾结。那就是说太后也没有涉及到大夏的兵变。这样的话,赵顼又安全了一分
“你还没问够吗?”梁后看三娘站在原地发愣有些不耐烦,她今天的神情与往日有些不同,略略显得有些急躁。三娘见她如此神情想来今天确实是她们动作的日子,她不想挑战她的耐心,就往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