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房间里面燃烧的并没有外面看起来的那么严重,家具都基本看得出本来的颜色。但是地面楼板有几处燃烧严重的地方,外墙和屋顶破损的厉害,有几处烧黑的木头掉落,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屋内的墙面也有好几处熏黑,显示出当时虽然火势不是很大,但是当时如果房间内有人也逃不过被熏窒息的危险。以此看来,不论是是房顶的掉落破损,还是屋内黑烟缭绕的的程度,房间内如果有人,恐怕都会是九死一生。赵顼和蔡京都紧张到呼吸困难。
赵顼红着眼睛认认真真、里里外外检查了一圈,确认屋内确实没有人之后,他才稍稍放下心来。可是,随即他的心又提了起来——既然不在房间内,三娘又能去了哪里?是否再次被人掳走?他慢慢的走下楼梯,在墙上拔下一支全身烧黑的箭,对着外面的人说着:“给我彻查!尽快找到陈娘子!”外面众人均沉声应着:“是!”
蔡京跟着他下楼,拍拍他的肩膀宽慰着:“她不在屋内应该是跑了,你别太担心。”赵顼颓然的慢步踱到驿馆庭院中,环顾了一圈,看着地面上厚厚一层黑色的箭,白着脸转头看向蔡京,反问着:“当时火箭如雨,侍卫都冲不进来救人,你告诉我,她是如何跑出去的呢?”蔡京顿时语塞,他也没想明白人到底去了哪里,但是他总觉得现在不在室内终归是好事。至于后面的事,再从长计议、抓紧排查就好。只是,他没办法对赵顼说出口。
就在众人还在驿馆内四处寻找三娘踪迹的时候,忽然大门口响起嘶一声的马的叫声。赵顼循声望去,那马居然是狻猊,三娘的狻猊。他快走几步冲出驿馆,冲上去抱着狻猊,眼眶通红:“你可知道她在哪里?”狻猊抬起头,嘶鸣一声,焦急的原地转身,不停的刨着蹄子。赵顼一个翻身上马,狻猊一下就冲了出去,朝东北方狂奔而去。后面的侍卫愣了一下,纷纷慌忙找马跟了上去。
不一会,狻猊在城内东北角一个十分偏僻角落的石桥前停了下来,不再往前去了,只原地点头嘶鸣。赵顼狐疑的下马,走到夜色里黑黝黝的石桥前,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只能声音微颤的唤着:“三娘……三娘……”希望能得到一丝回应。
他很怕,怕在桥下看到的是三娘的尸体、或者在水中看到三娘的遗物。他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渴望过三娘能回应他。他越靠近石桥,声音越颤抖的厉害。身后跟来的侍卫很快也赶来,纷纷下马,举着火把朝他靠近,生怕他会出危险。
忽然桥下的黑暗里慢慢探出一张脏兮兮的脸,侍卫带来的火把远远的把微弱的光投射过去,只见那张不大的脸上满是泥巴,头发也凌乱的披散着,似乎也带着些泥巴。接着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衣服上也都是乌黑的淤泥,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赵顼眼中带着些期待的上下打量着,而所有的侍卫都拿出刀来,紧张的保护着赵顼。
众目睽睽中,那个脏的厉害的人,忽然轻轻对赵顼喊了一声:“仲针……”
只那么轻轻的一句,犹如惊雷一般,赵顼瞬间飞奔过去。
蔡京看着赵顼失魂的模样,对侍卫挥了挥手,说:“我陪陛下上去,你们在外面接应,以防万一。”侍卫们点头应着。蔡京走在赵顼前面,为他探路,二人一起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