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芙蕖压根没来得及看,身子骤然腾空,被捂着眼睛,提到那匹洁白无瑕的踏雪驹背上。
天子紧随着翻身上来,将她的手连同缰绳一并握住。
飞雪自袖间穿过,他身上的血腥味依旧浓重,连夜风都吹不散。
像是知道她身上被磕出瘀青,他没有纵马疾驶,只任由白马缓步慢行。
马蹄无声,两人一时沉默。
许久,尚芙蕖才听到耳后沙哑的嗓音,“害怕了吗?”
她一愣。
交握的手紧了几分,陆怀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不管是父皇,还是那些手足至亲……他都双手染血,造下滔天杀业。
尚芙蕖思考了下,回答,“杀人这件事我怕,但我不怕陛下。”
湿热鼻息拂过肌肤,身后少年将脸轻轻埋入她的脖颈,如受伤之后的猛兽暴露出脆弱一面,近乎依恋的姿态。
“母后便是因长公主一事,自此虔心礼佛。”
没能保住穆皇后留下的唯一骨血,她心中有愧。
只能借佛之口,轻诵往生。
但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或许能超度死去的人,却不能让他这个生者得到解脱。
“可她分明是逆党。”
陆怀声音渐渐冷下,“她拥立安王,勾结党羽妄图谋逆,想置我于死地。”
作为先帝的第一个子嗣,长公主拥有比旁人更多的关注和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