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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小丫头仿佛是反应过来了些什么,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大叫一声,也顾不上那双没穿鞋的小脚丫踩在地面上的寒冷了,直接发疯似的朝床榻上扑了过去。
女子是蒙着头睡觉的,为了保暖,她原本只是从被褥中露出了一丝鬓角。
“呼啦”一声,小丫头猛地扯开了那床厚重的被子,眼前一幕……
“娘…”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瞬间在小小院落中响起,震耳欲聋。
声音惊动了那个方才走出了院落的读书人。
张诚自然也是听到了小丫头的哭喊,读书人的内心先是咯噔了一下,旋即便来不及多想,赶忙折返回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瞬间也是潸然泪下。
只见,那名躺倒在床榻上的女子,此刻已然面无血色。
在那张惨白的面容之上,女人的双眉自眉尾开始,微微蹙起,最终在眉心处拧作一团。
她的双唇紧闭,若是仔细观察便可发现,两腮部位,女人的牙关早已咬紧。
想来是在这过去的这一夜之中,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再然后,村子里的老中医来了。
这个早年间走南闯北,见过不知多少疑难杂症的江湖郎中,在看到了那位女子的凄惨遗容之后,有些无奈。他低下了脑袋,摇头叹息,心中不知是作何感想。
原本他便已经知道,这个在小镇上名副其实的劳动模范,是注定活不过这个寒冬的。
只是,怎么会如此之快啊?
按照老郎中上次号脉时的判断,陈圆圆的娘亲最起码还有三月余寿才对。一场流感本就不至于将人置之于死地,若不是她的身体透支过重,难以转圜。
本来就不该身死。
然而。
……
不论如何,现在人死了,就是死了。
再然后,老郎中叫来了镇子里专门做负责白事的先生,张诚与之交涉一番,也便暂时没有了下文。
只留下了那个目瞪口呆的小丫头,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按照小镇里的规矩,年前本是吉利的日子。所以在新年新运交替来临之前,白事自然要为其让路。
因而,女子的葬礼,自然是在年后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