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灵身前的油灯灯芯发出了轻微的爆裂声,屋外的风雨声一阵紧过一阵,“呜呜”的仿佛哽咽一般,看来这一夜,这里的客人似乎是走不了。这般想着,抬起头向着自己的店里的客人看去,宽敞的大厅中摆设二十张桌子,却还有三张桌子前都坐着客人,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哪里灯火难以照亮的阴暗处,哪位女子静静地坐着,面容模模糊糊看不清。
而靠近柜台灯火前的两张桌子,一张桌边坐着一位潇洒飘逸的年轻男子,发丝松垮垮的披在肩头,袍子破旧,腰间挂着酒壶,满脸胡茬,只是桌上一柄长剑无人轻视。
而最后一桌,却是人最多的七八位商旅,在他们身后的角落堆满了货物,此刻仿佛还有个年轻人轻声咒骂这个鬼天气。
“好了,别说了,我等来往行脚商人,平日繁忙疲惫不堪,正好趁着这风雨夜好好休息一番,你家中娘子还等着你赚钱回家呢,多多休息,免得赚些钱都买了草药去养身子了!”几人中一位看着年龄最大的老者轻笑一声说着,说罢才转头看着常灵笑了笑微微带着歉意道:老板,今日这大风大雨的,连累你陪我们熬夜了!
这古道就天下几座大城商旅必经之路,常家这间客栈在此经营数年,加上店中“忘忧酒”名气,收费实惠,所以许多来往商旅时常在此休息,虽常灵不常守夜,但似乎也见过好几回,当下只是,轻道:没关系,熬夜也是寻常的事!不过这天气近几日都不太好,怎么几位还要赶路?
那老者闻言叹息一声,随即与同行几位苦涩对望一眼,才叹息道:我们怎不知这天气不好,只是这个世道,难啊!从十年前,本来消失许多年的魔教,忽然又重新现世,听说还与正道几个门派打了好几场,从那之后魔教非但没有被消灭,反倒听闻有许多正道门派反被消灭,到处都听说他们争来斗去,我们皆是家中有几张嘴巴,世道再难,也得走南闯北,为家人混一份汤水。
常灵愣了一下,虽脱离万魂殿许久,青蝠道人骗了她,但终究是在那里待了许多年,她与兄长曾经真的把那里当家,她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老者,只是那老者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的又道:只是他们斗他们的,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不该管,只是偏偏他们这番争斗之下,席卷天下,许多平民百姓受了无妄之灾,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竟许多入山为匪,打家劫舍不计其数,我们在外混饭吃的,天天都在提心吊胆的,生怕遇见了强人,我等一身货物就是我等命根子,只好趁着天气不好,那些强人也会休息一番,才趁机匆匆赶路,哪里料到这风雨如此之大,被阻在此处···” 他口中正说着,忽然身旁那位邋遢年轻男子,双目明亮,微微一笑,忽然开口向那商旅老者微微笑道:这位老先生。
那老者向他看去,道:这位大侠,有什么事吗?
年轻男子轻声,道:这些正道魔教都是一些修仙人士,如此编排,万一被那些人听去总是不好,还不如少说些话,少些祸端。
众商旅一起变色,那老者更是站了起来,紧紧盯着这位带着一份潇洒的年轻男子,但他却没有反应,泰然自若,半晌后,老者脸色阴晴不定,只是眼角瞥见桌前那柄长剑,虽未曾修仙炼道,但一眼便知不凡,当下心中寒意升腾,坐了回去,向哪位年轻男子拱手,道:这位大侠,多谢了。
他这一番坐了回去后,小店立刻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只是这漫漫长夜,委实难捱,过了许久,那边商旅中人渐渐开始聊天,声音渐渐变大,但嘴中所说之事,无非就是那些修仙趣闻,谈起了十年之前在须弥山的那一场正魔大战,这些行旅商人不过都是一些普通百姓,自然不曾到现场看过,不过传闻这个东西,也就是为此而生的,而且那些修真的高人神仙们向来都是神秘莫测的,也是老百姓最想揣测的,只是传闻这个东西,传得开了,就有些变化、版本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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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几个年轻人的声音渐渐大了一些,其他人也都听见,被吸引过去。
“···十年前我曾听闻一个老前辈走甘渊城收货,就见许多正道神仙汇聚城中,说要与魔教大战一场,他当日亲眼所见,后来正道之人将魔教杀退,魔教之人如何能忍,当即聚重兵围攻最近的须弥山,当日须弥山不察,魔教来人又多,那时候须弥山的形势已经危在旦夕,门下弟子战死许多,幸好须弥山老神仙龙树菩萨功参造化,见弟子门人死伤众多,当场大怒,口诵秘法,竟然当即引来西天神佛下凡,那尊黄金巨佛,当日周围千里之人皆看的清楚,具体有多大我也不清楚,不过想来千里之外都能看清,那便是天这么高吧!那巨佛巨掌遮天蔽日,一掌印下来,魔教中人当即灰飞烟灭,那威力凡人难以想象,只听须弥山似乎都被削平一半。”
“须弥山十年前就被魔教中人屠灭了,哪里来的击退魔教一说?”忽然身边传来一声轻笑声,却是那位年轻男子,众人都是吃了一惊,向他看去,只听那人道:当日魔教中人突然冲上山,悬殊极大,不消半日功夫,那须弥山满门皆战死,如真有你等所说手段,多半魔教中人就不会触这个霉头。
当年须弥山一战后,天下多有传闻,只是须弥山一派在此修炼许久,平日里凡人哪里敢靠近,就算听说此事后,也不敢靠近去一探真假,世间就有了诸多传闻,如此距离须弥山大战已经过去十年了。
“呵!”阴影角落中传来一声低低讥讽笑声,似乎在嘲笑这位年轻男子,适才劝别人少说些,但他自己却要说,只是声音很轻,这些商旅之人也不顾是第一次见面,直接把凳子一拉,将哪位年轻男子围在中间,看着桌前不似凡品之剑,问着当日具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