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已经结束嘞!

“额李掌柜,伱不是带人运粮出城了吗?怎么这副模样……”

王操之瞧着帽子都不见了的山羊胡老商贾,小心翼翼问。

李掌柜胡子凌乱,眼神恍惚失神,嘴里似在呢喃,没有理会王操之。

他被燕六郎领进大堂,若不是后者提醒一声“注意门槛”,差点被大门处一阶高的门槛绊倒。

堂上的年轻县令挑眉瞧了瞧李掌柜的狼狈模样,不禁小声询问旁边书记小吏:“咱们县城下水道石盖应该没人偷吧……道路安全这块得抓好。”

“……”书记小吏。

“……都是强盗……都是强盗……都是强盗啊……”

来到堂下,李掌柜悲呛呢喃。

欧阳戎清了清嗓子,疑惑:“李掌柜你这是……掉井坑里了?”

李掌柜张了张嘴,哑然无声,他身后跟随的小管事见状,一脸心有余悸地哭诉:

“禀县太爷,掌柜的早上带咱们雇了伙码头脚夫,押着粮食一起出城,可经过城郊那片田野,道路两边破棚里那帮灾民流民就突然拥了上来,像饿疯的野狗一样,把咱们车上粮食全给扒了,数百袋上等大米啊,全被这群贱民抢走了,造孽啊!”

“强盗……全是强盗……”李掌柜噗通一声跪地,呜呜咽咽:“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草民们做主啊!”

欧阳戎腾的一下从椅上蹦起。

砰砰砰!惊堂木震满堂。

“刁民,简直刁民!光天化日之下,明晃晃抢粮!我们龙城县的道路治安竟恶化到如此地步!”

年轻县令痛心疾首:

“城郊灾营这群刁民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量明抢?本官又不是没派米给他们,端午还每人半只粽子呢,抢什么抢?

“难道不知道连粽米都是诸位贤良掌柜们辛辛苦苦运来龙城的吗,贵点怎么了?若无诸君,他们端午吃个屁粽子,不好好感恩也就算了,还敢反噬恩主!”

年轻县令似是怒不可泄,丢下惊堂木,掀开衣摆,就要甩袖冲出县衙大堂,去一身正气怒训不懂感动的刁民。

这番慷慨激昂,让原本喊冤叫苦的李掌柜与马掌柜都怔了怔,一旁吃瓜的王操之等人更是愀然。

“明府冷静!明府冷静啊!”幸亏燕六郎、书记小吏等人死命阻挡才堪堪拦住。

“让本官冷静?拿什么冷静?”欧阳戎义正言辞,“马掌柜,李掌柜蒙受如此大冤,治下百姓如此不懂恩德,你让本官怎么冷静!”

燕六郎苦着脸道:“不管什么事,让卑职们去干就行,哪里能让明府亲自来,你可是一县之令,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小的们天都要塌了啊。”

“那行,你们查,好好查,彻查!”

欧阳戎袖下的手指着马掌柜、李掌柜二人示意,板脸定下基调:

“手头的事先放下,全部人手都派出去,先去城郊赈灾营追回大米,再去调查被烧漕船。必须还两位掌柜一个公道!”

马掌柜、李掌柜看着年轻县令,不禁有点小感动。确实没法挑剔。

“属下遵命!”

燕六郎领命就要出门,马掌柜犹豫了下,忙不迭喊住:

“等等燕捕头,你们去查案,那清点粮食的事怎么办?”

燕六郎随口道:“当然是先放一放呗,正事重要,弟兄们得去给两位讨回个公道!”

马掌柜欲言又止。

李掌柜嘴皮子有些干涩,不禁道:“捕爷,清点粮食也是正事啊。”

燕六郎眉一皱,把手里提的刀抱在怀里,歪头问:

“那怎么办?这两件正事工作量都很大,一起干咱们小县衙人手不够啊,本来城郊赈灾营,我与弟兄们经常巡逻的,以前治安一直挺好,这两天就因为给你们检查粮仓松懈了些,结果转眼就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情,惹明府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