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北归变数

众人百态,场面杂乱。

后面,胡夫也走神忘了是怎么抚慰并应付蔡勤等将士们的了。

只觉得眼前这一场湘江畔的赦免过程,气氛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当夜,他与将士们在潭州城外临时军营,喝的大醉而归,索性也不回城里安排好的精修官舍,而是与这批戍卒们同住。

翌日醒来,走出帐篷,去往主帐篷与蔡勤等人商议时,胡夫明显感觉到军营内戍卒们对他的亲近尊敬……

往后数日,停留潭州府期间,胡夫一直与招安将士们在一起。

蔡勤等将领们对他的态度愈发信赖,

甚至在胡夫稍微表示对兵器铠甲的担忧时,蔡勤二话不说,解下甲胄,同时下令全体戍卒们,一起摘除兵器。

于是这批兵器铠甲被留在了潭州府。

这一日,休整完毕,众人启程,离开潭州府。

走之前,潭州府送来了军粮饲料,给戍卒们补给。

胡夫决定跟随蔡勤等人,一起北归。

也算是以身作则,代表朝廷,表明态度。

离开潭州府前,胡夫以中使身份,传信数封,派人送去沿途的州府,申明情况,命令沿途官员不得阻挡,放戍卒们们过境北归……

特别是作为北归终点的洪州与江州,命两州主官准备好接待。

公文发出,安排妥当后,胡夫跟着大部队,离开了潭州府,继续北上。

眼下招安成功,事前准备的事项,都按部就班进行,

他只觉顺风顺水。

可能是对其那日单枪匹马宣旨的豪迈举措佩服。

北归行军的途中,胡夫与蔡勤等人逐渐熟络。

而且,为了融入这军营武夫的气氛,一向不怎么喝酒的络腮胡宦官中使,也学着一起上桌喝酒。

期间,胡夫终于见到了第三团的校尉苏骞。

这是一个闷油瓶一样的圆脸汉子,身材壮硕,皮肤小麦色,酒桌上闷头喝酒,发言颇少。

虽然这一千五百戍卒中,大部分是洪州折冲府的将士,以苏骞为首江州戍卒占少数,

不过可能是性格沉闷老实的缘故,苏骞与蔡勤等洪州将领相处关系不错,至少没有那种排挤冷落。

胡夫观察到这点,只不过,因为招安抚慰顺利,没遇到什么困境,胡夫便没有主动去找苏骞。

而苏骞对于偶尔佩戴某柄腰刀的胡夫也是沉默不语,或说他对蔡勤等人也是话少不语,更没主动搭讪胡夫了。

胡夫对此不太在意。

随着日子过去,事情朝稳中向好的方向前进,直到众人进入江南道腹地。

胡夫与蔡勤等戍卒们,来到了距离洪州已经不远的饶州境内。

在经过一处城池关卡,突然发现些不一样。

“胡中使,这些关卡布置的守兵是何意?”

队伍前方,蔡勤转头,疑惑问出了一众将领戍卒们的心声。

胡夫看了眼后方那个严兵把守的关卡。

宽声安慰:“应该……应该是地方匪盗多,官府驻兵防备吧。”

有一个校尉闷闷道:“这江南腹地,往日太平无事,哪里有这么猖獗的匪盗,要严兵把守。”

行进的队伍顿时沉默。

胡夫微微皱眉。

往后数日,经过一些关卡,依旧遇到了一些严兵把守要害的现象。在防谁似乎很显然了。

虽然都给戍卒队伍放行通过,可蔡勤等人侧目看向胡夫的行为愈发频繁。

胡夫脸色不变,可心中却不禁大骂这饶州等地的主官。

待队伍靠近饶州城,胡夫立马进城,进入饶州大堂,喊出了饶州主官,质问此事。

饶州刺史最近养病请假不在,只有一位姓赵的饶州长史代为出面,

解释饶州乃江南道腹地,位置关键,为了安全考虑,才派官兵在关卡戒备,防止生事,此乃地方官员义务责任,不得为之。

不过,赵长史强调,只是例行戒备,绝不会阻拦中使大人与戍卒们的北归之路。

这种老油条心理与预防不担责的怠政,胡夫哪里看不明白,自然大为不满,痛斥了一顿,赵长史卑躬屈膝,满嘴赔不是,可依旧打着哈哈。

不过最后摄于天子私使的压力,饶州方面还是低头了,撤掉一部分关卡官兵,只派零星官兵守关,走个过场……

最后,饶州官吏们将沉着脸的胡夫,还有沉默北归戍卒们恭恭敬敬的礼送出境。

离开“不识大体”的饶州,胡夫稍稍松口气,

夜里的酒桌上,他宽慰了下蔡勤等将领们,众人点头应和,蔡勤主动活络气氛。

可是很快,胡夫与一众将领们发现,饶州并不是个例。

可能使饶州的代替模范,也可能是深知江南道腹地太过重要,各地长官皆怕戍卒过境时出事背锅。

随着经过的数州,只见,一处处关卡上,皆站有整装待发的严兵,在巡逻把守,冷目盯着手无寸铁的蔡勤等戍卒们通关,经过眼皮底下。

身为中使的胡夫,权力虽大,面对各地如此的行径,却也骂不过来,

更别提还有圆滑甩锅、阳奉阴违的措尔小吏。

胡夫只好尽力周旋,同时放出承诺,抚慰蔡勤等将领戍卒们。

而刚开始遇到这种严兵把守的情况,蔡勤等人还会疑惑看向胡夫,或是抱怨几句,可到了后面,经历多了,蔡勤等将领们变得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