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了一口气,哪敢再对视冒犯,急忙赔笑拱手,几步朝后退去。
自找一个闷亏吃,心下惊悚得很。
此番决计不敢再与铸剑山庄为难了。
大家也发现猫腻。
席面本洒了一些汤水,那酒壶压住汤水,没过多久,竟然凝成一朵小小冰花。
首席的人瞧见了也默不作声,只是偶尔用余光撇了撇大师兄。
当真是不能得罪啊。
那壶酒最后被冯巧云、席木枢、艾根才、程明义四人分喝。
他们功力还在三槐派高手之上。
这酒一喝下,四人皆露喜色,又朝赵荣恭喜。
显是喜他功力再进。
不久,又有数位江湖武人前来拜会。
这几人不仅是朋友,话语中与三位庄主热络,显然有加入铸剑山庄的心思。
比如以鹰翼功练出双肘蛮力的张大炮,专以铁牛功练腹力的楼胥,练穿帘功身轻如燕的苏云清.
他们并不比当初龙总镖头寻来的朋友差。
起先有武艺傍身,不太看得起三大山庄。
如今形势大变,也有了趁早拜码头的心思。
这批加入铸剑山庄的武林人,也将成为布局饶州的助力。
赵荣瞧他们的眼神都分外和善。
……
宴席摆了两天,到第三日。
撑完场面的衡山派没心思多留,赵荣与庄主们告辞,领着同门打马回衡阳。
来时从铁铺街过,走时原路返回自然还要路过这条繁华街道。
四十余骑,青衫悬剑,一路向西。
来时铁铺街茶馆饭铺酒肆内的看客还在议论他们的身份,并不笃定是衡山派的人。
走的时候,几乎是人尽皆知了。
龙泉悦来客栈二楼,不少人听到嘚嘚嘚马蹄声,都忍不住朝窗边探出脑袋张望,有人干脆跑到楼下街道边去瞧。
“是衡山派的人!”
“最前面那几个,全都是高手。”
“这些人可了不得,一个个剑法高超,随便一个都不是龙泉武林人能斗得过的。”
“夸张了吧?!”也有才来龙泉不久的人质疑。
“客官有所不知啊,”悦来客栈的小儿拉长一张脸,“前些天夜里,我们客栈住了个凶狠贼人,三大山庄来了七八号人去拿,给贼人跑到后院。”
“结果叫衡山弟子碰到,当时我正好撒尿,硬生生吓得将尿憋住,只看到那衡山弟子出一剑,拿着斧头的贼人惨叫一声,登时倒地。”
“后来三大山庄的人去检查,我也凑热闹。”
“你猜怎么着?”
“快说快说,休卖关子!”
店小二挥了挥手中的毛巾,激动道:“那贼人身上有两个窟窿,一个在喉咙,一个在胸口,全是致命伤。”
瞧他不信,店小二直接赌咒:“若诓客官半句,叫我生儿子没小鸡!”
“后院地上还有痕迹,不信便去瞧瞧!”
大家一听,这店小二说的多半是真的。
“衡山派的快剑名不虚传,但一剑刺不中两个要害,应当是出了两剑,可你眼力不够,跟不上剑速,”懂行的人分析一遍,也很惊奇。
还有一伙外地旅者问,“骑黄骠马的少年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那是衡山大师兄啊!”
客栈内一位江湖人将酒杯“嚓”一声磕在桌面上,“雁城神剑,小小年纪已经胜过点苍双剑,斗剑胜过商素风,连前辈高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更喜欢称他天山幻剑,”又一位揣着铁算盘的驴脸汉子道,“当日我亲眼目睹,这少年的剑法当着幻绝无论。”
一位脸上贴着膏药、江湖郎中打扮的江湖人不由推演,“看来他在衡阳大战魔教八大高手也是真的。”
“这样厉害啊!”
外地旅者越听越震撼,他们不由定睛在那骑黄骠大马的少年身上。
哪里知道
他们正目光灼灼,那马上少年忽然转头,凌厉的眼神一瞬间扫在他们身上。
只一个眼神,竟将悦来客栈二楼窗前的人全部吓退。
……
衡山众弟子回来时步伐轻快,第三日下午便已从龙泉返回衡阳。
若赵荣一个人骑着透骨龙狂奔的话,一日内便到。
距离这般近,赵荣怎会让魔教扎根。
不多时,衡山众弟子便来到五神峰脚下。
刚从龙泉回来,又举目望神峰,真是别有一番感触。
艾根才或是最骄傲之人,他在神峰脚下有模有样地朝天柱、祝融等峰拱手。
“衡山前辈们,弟子在龙泉大爆,为本门缴获破浪掌法!”
“论贡献除了大师兄与向师兄,就到弟子了!”
艾根才神气得很,成了一只骄傲的小乌鸦。
尤其回到衡阳附近,这种情绪越发泛滥。
回到山门后,在其他师兄弟姐妹面前定要大肆宣扬一番。
这可是为衡山派积攒底蕴的大贡献。
用大师兄的话,此乃本派百年大计。
我,艾根才,正是为百年大计添砖加瓦之人!
回到门内,会被大师兄刻在藏剑阁的石碑上,供后代弟子瞻仰。
“艾师兄~!”
“知道啦,衡山先辈们都知道啦~!”
吕松峰上前拉了他一把,“走吧,咱们先去驿站喝茶解渴。”
“嘿嘿,师弟,”
“你可知那屋内臭气熏天,我顶着臭味,在地上尿壶旁的一堆衣服中翻到这秘籍,啧啧”
“艾师兄,你重复的次数比那商素风使出的剑招还多。”
有的门人很‘不爽’,因为他们手气臭得很,毫无斩获。
刘府弟子听艾根才反复讲,不由恨恨道:“若大年师兄在此,何至于听艾师兄唠叨啊。”
这话毫无问题。
向大年稍微出手,尸场都要大震动。
强如大师兄步入尸场,也要谦让,不敢与向师兄争锋。
破浪掌是那魔教旗主的得意掌法,虽不及本门流云掌高深,却自有建树。
弥补在入门掌法与流云掌之间,真是绰绰有余。
赵荣听他们讨论,心中颇为欣慰。
为门派作出贡献者,就应该得到大家的赞扬。
他在藏剑阁搞了个刻字石碑,正是这个用意.
驿站路边有个手拿拨浪鼓的货郎,扁担两头挑着一些面饼,冒着腾腾热气。
这种流动小商贩在城内随处可见。
货郎的卖货的竹桶前,有一名中年采药人。
他头上裹巾,扛着一个登山赶蛇棍,穿草鞋,棍上穿挑着个酒葫芦。
包里鼓鼓的,显然是采到药了。
他付了几枚铜钱,买走一张饼。
货郎一边收摊一边对他说,“老兄早点回城吧,近来这衡州府可不太平,晚了就不安全了。”
“没事,”
“衡阳可是有衡山派坐镇。那些衡山弟子日日出城与魔教贼人、匪盗相斗,杀了好多歹人。”
“真要多亏他们,否则衡州府早就乱起来了。”
采药人朝赵荣他们这边示意一下,悄悄对那货郎说,“你可以继续摆摊,今天保准不会有事。”
“我见过衡山派的衣服样式,与他们一样,想来都是衡山弟子。”
“你继续做生意,待会收摊跟在他们后面回城,比你现在回去还要安全。”
货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谢。
他一个小商贩,没什么见识,只是听过衡山派的名字。
方才见一群人骑马带剑过来,他心中害怕,不愿久留。
此时听采药人指点,顿时心安了。
哪怕衡阳的普通百姓也知道,衡山派是名门正派,是专杀那些歹人的。
货郎长松一口气,摊子也不收了,反而大声吆喝起来,“面饼,素油面饼!”
“……”
全师弟办事叫人放心呀。
赵荣听到了那两人的谈话,便问吕松峰:“饿不饿?”
“饿。”
“那去买点素油面饼?”
“师兄,我没带钱。”
赵荣愣了一下,“魔教贼人身上不是有金银吗?”
“贼人的臭钱,我才不拿。”
赵荣想说什么的,想想还是算了。
冯巧云掏出个钱袋子给他,吕松峰便跑过去了。
天色将晚,衡山众弟子从城北返回衡阳城。
靠着城墙大概十丈,也有一家茶铺,里间有个茶博士正在激情喊话。
他们打马过,没打算停。
但听到茶博士的故事后,所有人都勒住缰绳。
“上次我们说到衡山青岑剑斩魔教旗主,这次我们再说说这”
“五师兄吕松峰与女大盗大战至溪潭,山洪突然爆发.”
“嘿嘿,这后续不得不说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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