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又派人南下。”
“他奉了杨莲亭的命令,恐怕想抓姑姑的把柄。”
他小心翼翼说道:“姑姑,东方不败表现出的功力已经超过任教主,我们的行动要万分小心。”
“自他去了一趟延津梅林之后,杨莲亭在黑木崖声势大涨。似天河帮之流,已不敢有丝毫违背之心。此刻便是姑姑下令,只要与杨莲亭相左,他们必会虚与委蛇。”
东方不败出手何止是震惊武林中人,日月教更是如此。
黑木崖上已经不是胡吹法螺了,不少教众此时深信,东方教主真有一统江湖的能力。
黑木崖大殿上,在东方教主面前,唯有杨莲亭和当初一样敢大声说话。
所以一众长老堂主,更对其敬畏。
听了绿竹翁的话,任盈盈没往下接,转而又问:
“梅庄那边的消息,可有证实?”
“证实了!”
这一次,绿竹翁的语调显得有些激动,“当时五岳各派联合武当少林与童百熊他们大战逍遥津分舵,那边斗得何其凶狠。”
“但鲍大楚与桑三娘却错开庐州,带人去了杭州。”
“叫张夫人、祖千秋他们暗中打听,他们确实去到梅庄。”
“鲍大楚桑三娘都是杨莲亭提拔上来的,他们不去帮白虎堂对付五岳剑派,反去梅庄。”
“这一点极不合理。”
绿竹翁猜测道:“少林武当与五岳剑派一起闹得太凶,当时杭州府的武林人也在躁动,梅庄是特殊的地方,特殊到杨莲亭也不敢忽视。”
任盈盈闻言,声音微微颤动:“派人继续查。”
“是。”
“向叔叔近来可能联系得上?”
“不行。”
绿竹翁:“向左使本就在逃亡,如今东方不败突然下崖,他也躲了起来。”
“若是被东方不败盯上,哪怕向左使武艺甚高,那也危险至极。”
屋内,任盈盈的脸上也露出无奈之色。
延津梅林一事,已远超她的意料。
那位东方叔叔,也与她印象中截然不同。
“广陵散的事先放到一边吧,衡阳城的那个人难缠得很。”
“暂时把精力放在梅庄那边”
……
洞庭湖畔,茅檐低厦,萧索疏篱。
一间客栈小屋内,五毒教护法陶白正收拾屋内杂物。
“教主。”
她喊了一声,没人应。
“教主!”
“怎么啦.”
这时,坐在桌边微微发痴的蓝教主才回应她一声。
陶白抱怨了一声:
“我们已到常德府,你非转道回衡阳,本该在洛阳与圣姑一起过年,结果落到这处野店。”
“陶姐姐,野店有什么不好的?”
“清幽安静,离衡阳也不远。”
一听“衡阳”二字,陶白的腰瞬间直了,她放掉手中的包袱,转身问道:
“教主,那天晚上你怎得一直没回来,也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蓝妹子瞧了她一眼,“与好阿哥喝酒,不是与你说了?”
“还有呢?”
陶白坐了下来,一脸狐疑:“两坛酒怎能喝上一夜?”
她面色连变,眼中闪烁着急切,迫切想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然而.
面前的可人姑娘,只是笑盈盈瞧着她,故意不说。
陶白郁闷地叹了一口气。
转而换了一个话题,带着一丝批评的语气:“教主,这次长老们只准许带出三坛宝酒,你说这宝酒是给好朋友的,怎么给衡山那人两坛,只带去洛阳一坛。”
“朋友就该平等相待,你这样不好,对圣姑不公平。”
“衡山那人不知使了什么妖法,把你的性子都变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走火入魔。”
“教主,还是离衡山那人远一点的好。”
蓝妹子闻言,忽然眨着眼睛:
“三坛酒,我一坛,两位好朋友各一坛。”
“我的那一坛酒,它是心甘情愿留在衡阳的,当然不能带走。”
“多一坛酒,好阿哥就会多想阿妹一分,我的情蛊就中上了。”
陶白瞪大眼睛,瞧着自家教主双目迷离,那般动人,登时有些急眼。
“教主,衡山那人下蛊手段比你还高明。”
“分明是他给你下了蛊,你还一点不知。”
“叫我看来,天下间最危险最不能接近的男子便是他。”
陶白眼中的担忧不是假的:“你情窦初开,又天真烂漫。那人城府极深,心机手段常人难及,这种人最难动真情,你此时正为他所骗。”
“等他榨干你的价值,随手就会抛弃。”
“他多饮我教宝酒,又天赋极高,未来毒不死也杀不死,他做负心人,你便只能做滚泪人,想报仇都没机会。”
陶白再叹了一口气:“教主,你仔细想想。”
“遇他之前,有哪个男人能叫你多看一眼,更休提牵肠挂肚。”
“这正是他利用人心的可怕之处,你的心思天性都被他看穿,这才能引你入痴。”
“此时远离他,一切还来得及。”
她说了一大堆,终于在自家教主脸上看到沉思之色。
这让陶白有了一些安慰。
她还是听劝的。
只龙泉一行,陶白便大致清楚衡山小掌门是怎样一个人。
那般年纪便能赢过商素风,却没怎么听闻过。
细细一想,更觉可怕。
她正揣测衡山小掌门是怎样的心机,怎样欺瞒江湖,又有怎样的图谋。
忽然,
耳边响起了一道娇柔婉转的声音:
“陶姐姐,我若从教中再拿一些酒,长老们会生气吗?”
陶白闻言,一阵窒息:
“会生气,而且他已经喝了三坛,便与你一样,越喝效果越差。”
“寨中剩余宝酒不可再动,若寨中又出现你这样的天才,我们也能有宝酒及时拿出来培养。”
“下一批毒虫,至少要十年才能长成,你也知道其中藏了仙教多少辛苦、多少心血。”
蓝凤凰点了点头,不再勉强。
陶白劝说不动,想起看着面前这姑娘长大的点点滴滴,她揪心又恼怒。
当即再问:
“教主,你当真不愿远离他吗?”
“等我先给好阿哥种上情蛊再说。”
她一脸笑意,眼中闪烁着轻寒微雨,声音那般娇柔。
“这是个错误决定,”陶白摇头,“教主,你会后悔的。”
可惜
仙教小花只是一笑,不为所动。
……
年关一过,平静一时的江湖,像是又吹起大风。
表面江浪翻波,深处暗流涌动。
衡阳年味不减,各大商户挂着红灯笼,换了新联,又贴福字。
南岳大庙香火旺,神峰脚下人拜伏。
岳屏雪岭、石鼓江山、雁峰烟雨,游者众多。
直到元宵节这天,螺粟码头边人头攒动。
上船下船的,搬货的,吆喝声那叫一个响。
“敢问兄台,这衡山派在城内什么位置?”
这问路大汉长得极为壮实,显是外地来客,他戴着斗笠,因为前几日下了场小雨,身上还背着一大一小两件蓑衣。
大汉身边,跟着一个正东张西望的小女娃。
“衡山派在城内东北方。”
“找准方向走,随便打听打听就能寻见,”说话的人背着一柄短枪,看向那小女娃,问道:“你们是过来拜师的吧?”
大汉点头:“正是。”
“那可算找对地方了。”
短枪汉子听他是荆楚偏北口音,当即笑道,“在衡州府诸地,衡山派可是大大的有名。”
“与往年拜师截然不同,今年元宵之后,忽然扩大地域,对外招收弟子,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即便你们没有衡山派下边的势力推荐,此番也能得到机会。”
“当然,得有练剑天赋才行。”
大汉登时笑了,又打听道:“我沿途听闻衡山派已确立了掌门大师兄,可有这回事?”
“那是自然!”
短枪汉子带着一丝傲气,“赵少侠早就名传武林。”
“哪怕是衡州府一地的魔教凶人,闻其名头也要退避三舍。”
“他做掌门大师兄,衡山派会越来越好。”
一旁有路过的江湖人听到他们的话也凑了上来。
“何止如此?”
一位长脸瘦削老者道:“赵少侠年仅十七岁,衡山派恐怕要繁荣一甲子以上!”
“……”
大汉与他们聊了一阵,这才带着女儿入了衡阳城。
“爹爹,你会回武馆吗?”
“爹爹当然要回去。”
大汉摸了摸她的头,“你跟着我学不到真本事,这次难得有机会,定要试上一试。”
女娃嗯了一声:
“爹爹,阿青会努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