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确凿无疑的事,不只是商素风本人,就连点苍派的门派形象都光辉起来。
点苍山摩鹰高崖也变得神圣。
据说商前辈已经闭关数年,钻研高深武学。
他的目标竟是与剑神再战!
这是何等气魄?!
……
宜都城一家客栈内。
“噗~!噗~~!”
连续几口血从青城四秀口中喷出,余矮子见状面露焦躁,又拿着他们记下来的口诀反复观看。
“还是一样的感觉?”
侯人英满面血红:“是。”
“燥气根本压不下去,心头起了无名火,真气暴乱一冲,气血翻涌便阻挡不住了。”
“若是深练下去,恐怕要走火入魔。”
“难道.”
他话到一半青城第二秀洪人雄接话下去:“难道真要自宫练剑不成?”
余沧海没说话。
洪人雄又问:“师父,那林家怎么办?”
一提此言,余沧海又气得运起催心掌拍碎桌子。
他倒是想找林家报仇,可是雁城那一关过不去,一旦报仇就有无穷祸患。
不过
松风观向来有仇恨传承的传统。
余沧海朝靠椅上一坐,对着门下弟子道:
“我们在福州受到的屈辱你们都要记住,若为师死前没法报仇,你们就不断传下去,总会等到报仇的那一天。”
“届时不要忘了在墓前告知为师。”
余沧海目色凶狠,还有一丝无奈。
当年他师父长青子郁郁而终,也是类似嘱咐。
余沧海的弟子也和当初的余沧海一样,跪地大呼“师父”。
他们是一帮凶贼恶徒,可是只从松风观来说,师父待他们不薄。
内功、剑法,全都悉心指导,毫不藏拙。
余沧海望着这些弟子:
“挥刀自宫若是能报仇雪恨,这般练剑也未尝不可。”
洪人雄一脸揪心:“若若真是这般,江湖人岂不耻笑?”
“哼,旁人怎晓得是自宫练剑还是八脉齐通?”
余沧海额头筋脉一跳:“更何况,嘲笑之人又不是杀不得。”
“我们行走江湖若能靠向天下第一,身形之伤,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说完又皱起眉头:
“只是这阴谱阳谱各有缺漏,自宫练剑,真能练成吗?”
余沧海的目光朝门人弟子一扫:“可有第一个愿意为本派献身者?”
青城四秀目光躲闪。
那些被余沧海目光扫到的人,全部缩着脑袋。
显然没做好切割准备。
“师父,我来练剑!”
忽然有一人阔步而出,正是负责监视荆楚一带福威分局的申人俊。
众人见他站起来,并不奇怪。
申人俊喜欢出入勾栏瓦舍之地,且食色不忌,因此沾染怪病。
既然已经坏了,从有鸡切换成无鸡,即便错切练功不成,那也没什么可惜的。
“好!”
余沧海面露喜色,点头赞道:“人俊,届时为师主刀,刀抹金创,叫你感受不到多少伤痛。”
申人俊谢道:“多谢师父。”
阳谱高深莫测,入门极难。
他们练了这些日子毫无感觉,反而服燥药练阴谱,经常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徘徊。
如今有人自愿切割,余沧海终于寻到了突破口。
“走,我们速回松风观!”
……
贾布命丧福州无名巷第三十五天。
赵荣从梅仙药行取回马,一路返回雁城。
此时城外甚美,与离开时大有不同。
春暖花开,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城北驿站。
足有二十多名衡山弟子在驿站等候,远见东边来一良驹,正一路飞奔,马上青衣飘飘,穿过那繁红嫩翠艳阳景。
众弟子激动迎上,那些在驿站歇脚的客商、武林人士全都张望。
“大师兄~!”
他们齐声大喊,声震神峰。
“走,回雁城。”
赵荣未曾下马,只笑了笑放慢马速,等他们跟上才一齐朝城北去。
“是潇湘剑神!”
“难怪有这般多衡山弟子在此等候,剑神回雁城了!”
身后的驿站当场沸腾,站起来张望。
本地的武林人兴奋道:“赵大侠可是我雁城武林第一高峰,这一次在福州震慑天下大派,实在叫我们衡州府一地的武林人也脸上有光。”
来自韶关的武林人笑道:
“诶,什么衡州武林,剑神乃是我南部武林魁首,比北边的东方不败分毫不差!”
一些过路的江湖人各都觉得有意思。
越靠近衡阳,江湖人的胆子便越大。
在这城北驿站,已经到了直呼“东方不败”其名的程度
很快,城内一阵骚动。
那些说书人、茶博士正在讲故事,各地的江湖人正听着呢。
忽然一队衡山弟子骑马路过。
不少人一眼就认出了领头之人。
茶馆酒肆的江湖人一听,无不瞪大眼睛,起身探头张望。
方才还在听故事,突然故事中的真人从旁边经过。
这就叫雁城震撼。
酒肆中卖酒的小郎会说:“潇湘剑神曾在这里打过酒。”
客栈的小二会告诉你剑神曾吃过什么口味的烧鸡。
对于那些慕名而来的江湖人来说,雁城似乎变得神圣起来。
有种“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错觉。
在这个地方,江湖传说仿佛触手可及。
赵荣一路在衡山同门的注目礼下回到藏剑阁,先去拜见师父,莫大先生正和顾老先生喝茶,于是说起了福州之事。
对于辟邪剑法这东西,莫大先生没什么兴趣,并不认为这剑法能比徒弟的剑气厉害。
顾老先生则是自成一派,生不出贪念。
不过谈起燥气带动真气之妙,两位老人都对这门功夫给予了极高评价。
可挥刀自宫与八脉齐通,这都在为难人。
让赵荣没想到的是
他们竟然对‘阳谱’更感兴趣。
莫大先生:“梯天超海,如遁如藏”
顾老先生:“雷霆霹雳,如掣电光。”
莫大捋着胡须:“此谱内容高深莫测,发人深省,没想到东方不败竟然领悟了此等武学,不愧是天下第一。”
顾老先生啧啧一叹:
“短短几句口诀就包藏诸多武学奥妙,可谓博大精深。东方不败在黑木崖隐居多年,领悟了这等妙法,我在武学理解上差了他不知凡几,佩服,佩服!”
赵荣本想解释。
却看到莫大先生皱着眉头,颇为谨慎道:“阿荣,你距离东方不败还有差距,多练多练。”
瞧他们深思模样,若真有领悟那倒是好事,他也能顺便听一听。
赵荣笑着应和一声,不再多话。
这所谓的阳谱要说是假的,那确实是假的。
但某种意义上它又真得很,真到只剩奥妙,只剩下玄之又玄,却无有门路领会。
为了让它更像剑谱,还掺杂了一些他的个人理解。
两位老人都瞧不出端倪。
或者说,武学理解越高之人,越会痴迷其意,而非其形。
不多时赵荣回到藏剑阁,听了全子举汇报的消息。比如向问天与魔教人马朝北边去了,比如嵩山派已返回中原.
衡州府本地无乱,多是与辟邪剑谱、下福州的各派武林人士有关。
还有就是来衡山派拜山的人更多了。
赵荣说了福威镖局成为衡山下属势力之事,让吕松峰安排几名办事牢靠的弟子去福州正式接触。
又向冯巧云、程明义,席木枢询问门人练剑近况。
还有一堆杂事,耐心听全子举说了一遍。
难怪莫大师父做甩手掌柜,掌门人的繁琐活确实让人无心弹曲。
好在有同门分担,这才压力大减。
“还有两件事要告知师兄。”
“什么事?”
赵荣瞧全子举一脸坏笑,便知不是什么好事。
“师兄有一封来自龙泉的书信,是丘家师妹寄来的。”
他说着将未拆封的书信递上。
赵荣接过来,看到了信封上有些熟悉的字迹。
又问:“另外一件事呢?”
全子举笑意更甚:“师兄去福州这段时间,五仙教的蓝教主过来寻你,蓝教主寻你不到,又似有事,便南下走了。”
赵荣暗道一声可惜。
又听全子举补充道:“当日我们对蓝教主的威名颇有忌惮,小师妹举止自若,是她代师兄尽了本门礼数。”
他说完便瞧着赵荣表情。
没想到小掌门笑容满面:“那不是正好么。”
全子举笑着离开了藏剑阁。
不多时又走来一位绿衫少女,她才喊一声荣哥,赵荣就领着她出了院子,一道返回赵家坞。
“蓝教主在衡阳待了几日?”
“只一日,就在衡阳城逛了逛,一道在回雁楼用了饭。”
“你不怕那些江湖上传闻吗?”
少女轻盈一笑:“我是剑神师妹,当然不怕。”
赵荣不由点头,又将自己准备闭关的事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