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蜀王殿下竟然如此心思玲珑。”
李景仁也是没想到,这李老六一个缺心眼儿,不当浑人,开始玩上医学了?
“毕竟我们也是要在监狱当中暂住,保护他们人身安全的嘛。”校尉如是回答道,显得……很真诚。
这样倒是解释得通了,李景仁想了一下,八成是李愔随口下了一句命令,这群人就拿着鸡毛当令箭,顺手把自己也要住的地方给上下清理了一遍。
不然的话,也解释不了为何这么用心。
“哈哈哈哈……”许敬宗和李景仁对视一眼,尽皆笑了起来。
“前方就是那两名衙役了。”校尉指着前方说道,又对他们俩说:“在他们进监狱的第一时间,冯长史就托蜀王殿下,派兵将这两名衙役的家人接到了港口,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冯长史心思缜密,日理万机之下,竟然还能想到这一点,吾不及也。”许敬宗摇头感叹道。
这话,反正多少有点场面话的意思,轿子人抬人嘛。
说罢,他走向了关押着两名衙役的房间。
李景仁也动身跟上。
房间之内还挺整洁,这处房间明显是特殊准备的,应该是以前关押一些关系户用的,比别的房间多开了两间窗户。
不仅通风,还有采光。
“这两位,便是幽州来的朝廷钦差。”校尉在二人身后介绍道,顺便扯起虎皮做大旗——毕竟太孙殿下就代表着皇帝,说是朝廷的钦差也没什么毛病。
两名衙役一听说是朝廷的钦差,当即纳头便拜。
开玩笑,怀疑?
他们俩可不相信,这么多人费心费力保护自己这么多天,就是为了整两个假钦差过来忽悠他俩,这样根本说不通。
“你们二人不必如此,若是有什么冤情,还是详细说来。”李景仁语气和善地说道:“将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地和我们讲一遍。”
“你们放心,你们的家人,已经被蜀王殿下接到了港口当中保护他们的安全。”许敬宗又补充了一句。
“是,是……”衙役又拜了两下,开始自我介绍:“小人名叫王五,这是我的弟兄,名叫张顺,都是登州文登人士,以前冯长史做文登县令的时候,我们兄弟二人便跟着他老人家做衙役。”听到这句话,许敬宗抬头瞄了一眼校尉,见校尉点点头,他又继续说道:“这个本官自然是有所了解,现在你们把案发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讲一遍,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那家人投海自尽。”
王五叹了口气,开始给许敬宗仔细叙说。
过了一会儿,许敬宗点点头,事情的经过,他也大概有了一点了解。
冯清给出的补偿方案,不可谓不优厚,而且征集海船和渔民也不是强行的,政策上是全凭自愿。
按照政策上讲明,并不是永久将他们迁居到幽州,而是暂时借调过去,并且会给予优厚的补偿,总之是不会让他们吃亏,白忙活一场的。
就算是这家人不同意这个补偿方案,选择拒绝征调,也不会有人为难他们。
按照这二人的说法,那就是他们全程都是在和和气气地同这家人讲话,就是不知道为何,这家人会选择投海自尽。
而且在这家人投海自尽的第二天,登州当中便谣言四起,有说是衙役强行逼迫的,还有说登州大都督府的补偿不合情理的,更有甚者,还有人说这是在损害登州的利益,去养肥幽州。
这年头虽说是民族主义没有形成,但地域孤立主义却是自古以来。
譬如大唐最狠的地域黑柳宗元,就留下了“蜀犬吠日”、“粤犬吠雪”还有“黔驴技穷”等等阴阳怪气的小文章。
当然,他本人或许是没这方面的意思。
总而言之,地域之间的对抗情绪,一下就引起了登州人的不满。
谣言也愈演愈烈,最后已经成了登州建设的好好的,你们这就三两句话,想把登州打包拆了弄到幽州去?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行为了,必须要出重拳!
“李佥事,你怎么看?”许敬宗回头看了一眼李景仁。
“还能怎么看,无非就是拿这家人做文章,想要引起舆论的对抗,进而反对登州援建幽州的政策呗。”李景仁耸耸肩说道,这个姿势还是和李象学的。
许敬宗伸手无意识地敲敲桌子,低头看向两名衙役:“还有什么细节,回忆一下。”
“对了。”张顺忽然说道:“在登州大都督府政策下来的第二天,有人曾经找到过小人,让小人在征调船只的时候,手段不妨用心一些,早早完成任务,也不负殿下和长史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