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激愤的灵溢宗后辈子弟高声叫道,甚至有修士不惜做出螳臂当车之举,试图拦在杨君山身前。
杨君山脚步不停,那些试图拦阻他的灵溢宗修士甚至都不用他出手,巨木仙尊便已经将这些后辈子弟尽数扫到了一旁。
巨木仙尊很清楚,事情恐怕已经不止是给杨君山一个交待这么简单了,身为灵溢宗的实际掌舵之人,巨木仙尊已经从杨君山的言语当想到了太多的东西。
杨君山与巨木仙尊当先向着灵溢宗道场心而去,身后第一个跟的居然是飞云子。
事实除了杨君山之外,此时最想要将一切搞清楚的便是飞云子,更何况他本身还是当初以界主令谕偷袭杨君山的三人之一。
尽管这其或许有许多误会,而他自认当时也是被蒙在鼓里,可谁晓得杨君山到底怎么想,这个时候抓紧将自己摘出来才是硬道理。
更何况飞云子也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到现在恐怕已经不止是杨君山要搞清算那么简单了,别忘了他们原本进入亘古密林的目的。
诛杀一位藏匿于亘古密林的远古存在,这可是来自普元界主的命令,手持界主令谕的柏青仙人,本身便是代表界主而来。
桑无忌蛊惑柏青偷袭杨君山,又亲手杀掉柏青,还试图抢夺界主令谕,他本身得罪的可不是一个杨君山,更重要的是他这是在公然对抗普元界主!
灵溢宗巨木仙尊所为,要做的不仅是向杨君山示弱,更重要的是要给普元界主一个交待,原因很简单,飞云子曾经告诉过巨木仙尊,那张界主令谕如今便在杨君山的手。
可惜一开始说的时候,飞云子并未意识到那张界主令谕究竟代表着什么,可巨木仙尊却是积年老仙,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怕是已经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
原本飞云子还实在难以理解,他桑无忌哪里来的胆量,敢杀合道仙尊普元界主的代言人?
可现在他却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除非……
飞云子的目光看向身前的两位仙人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这个猜测,怕是巨木仙尊和杨君山早已经想到了吧?
灵溢峰其实便是一座环形山脉,它的主峰向下凹陷,形成了一座圆环状的盆地,而在盆地的最央,便是灵桑王母树的位置所在。
为了表达对于灵溢宗的尊重,最终进入这座盆地当的,只有杨君山与桑州本土诸位仙人,以及几位灵溢宗看去面容有些苍古的道境高阶修士。
作为一株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岁月的灵植,灵桑王母树并没有显得有多么的高大茁壮遮天蔽日,而是看去如同一颗普普通通的桑树一般,高不过五丈,粗不盈一人合抱,唯有树皮看去斑驳沧桑,以至于当诸仙见到母树的时候,不免觉得有些失望。
不过相较于杨君山等人,灵溢宗的几位修士,包括巨木仙尊在内,在见到灵桑王母树的时候,却是一个个面色大变,甚至于其有一两位还忍不住惊呼出声。
灵溢宗几位快步走向母树,而杨君山等人见状也连忙跟。
走到近前的时候,众人这才注意到,这母树看去仍旧枝繁叶茂,可实际叶面已经开始泛黄,甚至已经开始凋零,本应当换发生机的时候,此时看去却总也有着一股萧瑟之意,像是一个大病初愈却又风烛残年的老者一般。
“怎会如此?”
有灵溢宗一位老修士忍不住说道,甚至还要伸手去摸那母树主干。
“回来!”
巨木仙尊一把将这个老修士拽了回来,再看向母树的时候,神色间已经浮现出了一抹凝重之色,不过他很快又将目光看向了旁边的杨君山。
这个时候杨君山前一步,仔细打量了这株母树一眼,忽然开口道:“杨某却是不知对你该如何称呼,桑无忌还是灵妖母树?不过想来这些全都不是真正的你,但杨某觉得如果近万年的时光不曾磨灭你的记忆的话,那么你我当有一位共同的朋友,不知你对于雷州紫霄仙可还有印象?”
“唔――,呵呵呵呵――”
一声略显迟钝的怪异笑声忽然从母树之传来,语气听去却显得有些虚弱,但声音却是令在场诸修极为熟悉,正是桑无忌无疑。
“紫……霄?”
这道从母树发出的声音一开始听去似乎有些生涩,又好像带着一丝回忆,好像已经很久不曾开口说话的样子,不过很快便慢慢的流畅了起来:“看――样子,你已经见――见过他了,既然你还活着,那么想来他定然已经死了。”
杨君山点了点头,道:“你果然识得他!”
母树的声音仿佛没有听到杨君山所言,好像沉浸在回忆当一般:“群仙逐鹿,最终还是普元技高一筹,余者死的死藏的藏,开天之初的老友却是又少了一个,本尊木桑,不知你可听他说起过?”
杨君山摇头道:“那位紫霄仙尊当时除了记得自己叫做紫霄,普元界主乃是其不共戴天仇人之外,其他怕是都不记得什么了。”
灵桑王母树,也是木桑仙尊,口透露出来的信息显然大大超出了巨木仙尊的承受能力之外,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从灵溢宗开派至今几近万年,历代灵溢宗大神通者居然都只将这灵桑王母树当成一只未曾化形的灵妖看待,却始终不曾从其身发觉过丝毫端倪。
甚至于灵溢宗历代大神通者在其身进行各种改造,每过近千年便用其结成的种子培育一株灵桑王树,还利用其身躯枝干嫁接培育了大片的灵桑树,充斥着整个灵溢宗道场。
这只灵妖近万年的隐忍,其心性、意志之坚强,令巨木仙尊听来都深感不寒而栗。
“你这灵妖究竟是何来历,藏身于本宗之内意欲何为?”巨木仙尊忍不住问道。
“藏身?”
桑无忌的声音再次从母树之传出:“本尊屈身于这桑树之时,你灵溢宗尚未开山立派,本尊何须要你灵溢宗庇护?倒是灵溢宗创派至今,从这桑树之获益良多。”
“这灵桑王母树怕也不是这位木桑仙尊真身,否则又如何能够躲得过昊天镜周天巡查?”杨君山这时开口道。
“君山道友看得透彻,这灵桑王母树正是本尊夺舍而来,普元认定本尊必定藏匿于先天两仪仙阵之才能苟活,本尊便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当即舍了肉身和一身修为,借助一株灵桑幼苗从头来过。”灵桑王母树之,桑无忌的声音仍旧传来。
“夺舍?”杨君山疑惑道:“阁下之决断和勇气令人钦佩,然则阁下又如何保证夺舍的过程当不出现意外?唔,阁下身为周天世界开天之初的远古存在,想来这些用来避免夺舍意外的手段和宝物还是有的。”
木桑仙尊发出一声沉闷的笑声,缓缓说道:“原因很简单,本尊原本是灵妖,而且跟脚便是一株灵桑树成精,而这棵所谓的灵桑王树,原本便是本尊本体早年间所凝聚而成的一颗种子生长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