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这么..”硝子的话语消失在唇间，她猛地看向蹲在我腿边一左一右两个dk，整个人怔住了，“喂..”

“我只是担心杰你们会累垮掉。”我没在意硝子的表情，伸出手同时摸了摸两个dk的头，“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吧。”

“真的非常抱歉，擅自死去，又擅自复活。”

硝子看了看我们，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头发，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走到远处的树下。

“月野绫子，如果再来一次。”我感觉自己的右手被悟用骨骼分明的手从他的头顶拿下然后紧紧握住，他的声音磁性低沉，“我们绝对会不遗余力诅咒你的，不会给你复活的机会。”

“会变成咒灵的吧？”杰轻笑一声，我最后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把手放下，搭在腿边，杰带有薄茧的手覆上我的左手手腕，缓缓摩擦着，“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绝对会变成丑陋咒灵的啦。”悟应和道，“欸－－还会是特级。”

“夜蛾校长会气疯的。”我抬了抬手，两个dk顺势被我拉起来，“请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

我在走回宿舍的路上，正要路过男生宿舍时，听到了杰的声音。

“灰原，你干得下去咒术师吗？不会难受吗？”

我敏锐地停住脚步，把伸出去的jio伸回来，小心翼翼地趴在门边上。

杰最近的状态一直不太对，本来那天想和他聊聊的，但是被‘苦瓜’事件打断了，后来因为一直分开做任务（是的，他们同意了，不过我需要每次袯除完咒灵就在小群里发照片，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方法，于是我让他们也这么做，后来灰原他们看着群里不断刷新的和打卡一样的图片也默默加入了，那个群已经被硝子改名‘社畜打卡群’。）也没有时间。

灰原的声音传出来，“这..这个啊，我不太会想很深入，尽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感觉就很好！”

是小天使，我这么想着。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我快速而小心地蹲在宿舍侧边的草丛里。

一个漂亮的女人推开门进去了，我悄悄探头。

过了一会，我又狗狗祟祟地把耳朵贴了上去。

然后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夏油君？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瞳孔地震，下意识屏住呼吸。

然后我开始走神、陷入沉思。

这个时候又传来脚步声，我又快速闪避，不过还没来得及转身就与灰原面面相觑，我及时对着他比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灰原眨了眨眼睛离开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站了一会，又又趴上了门边。

刚过去就听到杰的声音，“那..把非术师斩尽杀绝不就好了”

我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

“夏油君，”那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听到了下一句，“这是‘可行’的。”

？

然后那个女人阐述的声音和杰震惊的‘欸’‘不’的声音交叉传出来。

我在门外沉着脸思考人生。

心里的小人们围着一个头上贴着‘杰’纸条的小人指指点点、拳打脚踢。

“但是很遗憾，我还没有那么疯。”女人笑着说，“夏油君，你讨厌非术师吗？”

我揉了揉额头，垂眸，安静地等待着杰的回答。

“我不知道。”

我叹了一口气，靠着墙坐在地上，闭上眼听着屋里断断续续的、杰的声音。

“我曾认为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后来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我扯了扯嘴角。

“但是最近，我心里对非术师的某种类似价值的东西动摇了。”

“弱者特有的珍贵、弱者特有的丑恶...我逐渐变得无法区分无法接受。”

“蔑视非术师的自己，否定这一点的自己。”

“术师就像是一场马拉松，终点的景象太过模糊，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我的真意。”

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眼角开始发涩，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有泪水顺着脸颊滑下。

啊，眼罩会湿的，我抬手拿下眼罩，手捂住眼睛。

冥冥之中，总感觉，杰要离开我们了。

难道是我曾无意间看到过那条时间线吗？

不可以哭，绫子，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

我忍住眼泪，重新戴好眼罩。

“都不是真意，还没到那个阶段。”

“蔑视非术师的你，否定这一点的你，这些只是你想过的可能性。”女人的声音不急不躁，“现在开始你才正要做出选择，决定让哪一方成为你自己的真意。”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我猛地站起来，拉开宿舍大门，眼泪不住地涌出，“不可以！...不要离开啊..杰..”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宿舍大厅。

“绫子？”杰慌张地踩着拖鞋走过来，伸手把我揽在怀里，手一下一下摸着我的头发，声音晦涩，“怎么哭了啊。”

我埋在杰的怀里，哭的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地揪住杰的衣服。

“不是说长大了吗...”他叹了一口气，微微弯腰，用飞机抱（这好像是抱孩子的抱法）的姿势把我抱在怀里，“先忍一忍，然后去我宿舍让你哭个痛快好么？”

我坐在杰的手臂上，感受着他另一只手在脑后的安抚，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人来着，于是流着泪把头埋在对方的颈间，声音沙哑，还带着时不时的抽噎，“...太丢人了我..”

杰发出轻笑，然后看向九十九由基，“我先走了，至于选择，我会好好...嘶，绫子。”他用放在我头上的那只手握住我突然掐他腰的手，“我会认真想想的。”

“噗。”我听见那个叫九十九由基的女人笑了一声，不由得羞红了耳朵，“你们关系真好啊。”

然后是走过来的脚步声，我悄悄抬头，与她漂亮的眼睛对视了，“你是月野桑吗？”

“月野绫子，请多指教。”我强撑着把话说完，又把头埋了回去，“非常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下次见面我会好好梳洗打扮的。”

“没事哦，”九十九由基拍了拍我的头，“虽然来的不巧没有碰到五条君，但是遇见月野桑也是不错的”

“以后我们四个特级可要好好相处哦！”我看着九十九由基得到杰会转告给悟的答复后骑上机车，带上头盔准备出发的样子，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羞愧。

“把我放下来吧，杰。”我强撑着冷静，殊不知发红的脸颊和耳朵出卖了我，“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嗯？绫子你刚才说话了吗？”杰眯着眼笑了起来，“抱歉，头发太长挡住耳朵听不见了。”

“太可恶了。”我把自己的头埋在杰散下来的头发里，“是在报复我刚才掐你的腰么。”

“明明全是肌肉，也没有掐动。”我嘟嘟囔囔，“杰，是一个小心眼。”

“嗯？我好像听到绫子你在说话？”

“欸我好像没问到他喜欢的类型！”风带来了不远处九十九由基欢快的声音。

“杰。”我支愣起来，把头拿了出来，看着表情突然变得不自在的杰，“你喜欢什么类型。”

杰的回答是把按我的头按在肩膀上，快快地快快地带我去他的宿舍。

期间偶遇了一脸复杂的可靠学弟七海。

听到杰的问候的我完全不敢抬头。

回到宿舍，我和杰面对面坐在床上，面面相觑。

“杰，请务必告诉我你的想法。”我双手合十，表情真挚，“拜托。”

“为了谁。”杰犹豫了一会，看了看我还泛着红的眼睛，声音艰涩的开口。

“那天以后...就是按照绫子你给的计划告诉星盘教那些人小理子死亡讯息的那天，我一直告诉自己。”

“我所看到的现象并不稀奇，那是众所周知的丑恶”

“我应该是明知如此，还选择以术师的身份拯救他人的。”杰身子后仰倚靠在床头软包上，手臂遮住眼睛，“我不应该动摇的。”

“我应该履行强者的责任...”

“但是..看着他们欣喜的样子、拍手欢庆的丑态，想到绫子你...死去的样子。”杰放下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猴子。”

我愣住了，杰也愣住了。

“杰，你一直是我非常佩服的人。”我缓过神来，认真地看向杰，“也是我想成为的那种强者。”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我轻声念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罗曼·罗兰的名言，笑着说，“不觉得成为英雄很酷么，杰。”

“既然在之前你已经无意间做出了像英雄一样的选择，”我在杰呆愣的表情中倾身抱住他，“就请带着我、坚持下去吧。”

伟大的心灵宛如高山风暴冲击它们，乌云缠绕它们，可是在那儿，呼吸却比别处更加强有力。空气在那儿有一种纯净，能让心灵去掉污迹。

“好啊。”

杰发出轻笑，一手撑在身后，轻轻回抱住我，我们的黑发纠缠在一起。

“感觉..自己的命运好像发生偏移了，绫子。”

我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罩，“我没有动用劫之眼。”

“虽然无数次想用过，因为不如意的事情总是很多。”我松开手，扭身坐在杰的旁边，歪头认真地看向杰，“但是我不想离开这个世界线的你们。”

“换句话说就是，杰，你是我停留在这个世界线的理由之一。”

“哪怕我会遇到再多不甘或者再多不幸，也绝对不想离开。”

杰愣了一下，撩了撩披在肩膀的头发，不说话了。